白穎柔吃了一驚, 還以為溪芸郡主是聽了信兒來追問擷珍樓的事。厲聲叮囑白菀柔一番, 自己迅速打扮停當,帶了幾個丫頭前去迎接。
看著王府貴女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白穎柔放心了。嗯,一準不是之前擔心的那樣。大約這位郡主又碰上什麼糟心的姻緣了。
果然猜中。溪芸郡主揮退下人就開始噴淚,“怎麼辦,母妃又要我嫁給趙則鴻!穎柔, 聽說你在這裡我就直接沖來了,快幫我想辦法。”
原來, 這次春闈趙則鴻考得非常好, 分數和楚弈鈞相當。楚弈鈞考了第一,主考官考慮到趙大公子的知府老爹要避嫌, 硬找個似是而非的筆誤打上紅叉,給他判了第二。
趙老夫人欣喜若狂,重賞報喜的人, 打賞完, 轉頭就給慶怡王妃去了信。反正白三姑娘嫁了人, 落水風波大家也忘了, 她驕傲的大孫子, 是不是還有緣繫上這根紅線?好事多磨嘛。
“母妃跟我說,接下來全梅州的閨秀家裡都會有媒婆, 戴著金花排著隊, 去敲趙府大門。”溪芸郡主憤憤的,“他成了母妃心裡最合適的金龜婿!好像我不嫁給他就嫁不到好丈夫似的。”
“王妃娘娘就沒有風聞他的品行?”白穎柔問。
“唉!我說了。我說趙則鴻雖然家裡沒沾過丫鬟, 外頭卻養了不少粉頭,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嘛,當然我沒說是你說的——可母妃她不信。母妃身邊的嬤嬤還勸我,縱有也沒什麼,男人都像貓兒一樣愛偷腥,等娶妻生子就收心了。”
那老嬤嬤還振振有詞地說:“我的郡主哎,你這都是孩子話。將來他做了大官兒,有的是人送美貌姬妾討好他,說不定皇上都會賞賜哪。妾侍都是下人,郡主不妨把沒吃到的醋放一放,從現在開始學學掌家管人,怎樣立威之類的。”
慶怡王妃就點頭,還以自己為例言傳身教,慶怡王爺的側室,個個都讓她管得只有聽話的份兒。
“這能一樣嗎!”溪芸郡主扯爛了自己的絲帕,“他哪能跟我父王比!”
白穎柔端了茶遞過去,“所謂夫榮妻貴,趙公子錦繡前程是無疑的。”
溪芸郡主將茶盞重重一放,“我才不稀罕!”她出身夠富貴的了,哪怕嫁個身家不如她的,只要聽話就成,哪個女人願意丈夫給自己眼裡揉沙子。
白穎柔想了好幾個主意都覺得不妥,目光放回溪芸郡主臉上,忽地醒悟,趕緊問:“郡主心裡,是不是……”莫非眼光高高在上的郡主看上了哪家公子?
溪芸郡主連連搖頭,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羞澀來,白穎柔還能看不出來,旁敲側擊地問了一陣,套出一個意外的答案。
溪芸郡主,竟愛上了賢王世子。
“元洪哥哥好可憐。”溪芸郡主叉著腰,好像將季元洪擋在身後似的,“瞿姝蓮仗著孃家勢力,成天在府裡欺壓他,連句溫情話兒都不說一句。她一直沒生育,還不許他親近妾室。穎柔你說說,怎麼有這麼蠻不講理的女人?”
白穎柔把張大的嘴巴合上,“這、這些話都是他告訴你的?”
“怎麼會。是我纏著他的長隨左問右問,好不容易才挖到的。元洪哥哥只比我世子哥哥大一歲,那麼年輕,卻和嫂子之間相敬如&09;。他是個君子,一句嫂子壞話都沒說過。”溪芸郡主的臉蛋紅了,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
白穎柔抿了口茶,把所有的腹誹吞下去。怎麼有比白菀柔還笨的人?啊,郡主年紀小,心思簡單,再說又陷入了狂熱的愛戀中……季元洪輕輕鬆鬆就把她套入情網。
賢王能做最受寵的皇子,那是什麼心機,他的世子又能差到哪去。瞿家支援再多,世子妃也不可能公然做妒婦,皇家兒媳誰敢這樣?這種論調,長隨沒有主子默許哪敢放出來。
“可是郡主,”白穎柔只好丟擲說理利器,“就算那位世子尚未娶親,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從東魏到大魏,堂兄妹之間都是不允許締結婚姻的。
“無所謂,我又沒那個打算。現在本郡主喜歡,說不定哪天就不喜歡了。但找丈夫呢,我還是要找個聽話的。”
意思是,嫁個不喜歡的也沒關系,但他必須只喜歡她一個。
白穎柔無語之下竟然有幾分羨慕。她要也這樣被慣著寵著多好。從小到大,她為了贏得長輩和同輩人的心,費了多少腦筋。
“眼下你怎麼辦?王妃一心要把趙大公子安給你。”
溪芸郡主摸了摸珍珠耳環,“母妃看得上的世家公子裡頭,除了趙則鴻,別的都還尚可。”
白穎柔心裡迅速浮出一串名字。論條件論相貌人品,排在首位的是……許鉉。
巧了。上次為解決同樣的問題,她從女方入手,人選是許青嬋。這次從男方入手,人選是許青嬋的哥哥。
噢,就在今天下午,兄妹倆加上穆凝湘,和白菀柔惡鬥一場,大勝。雖然她覺得四妹是自討苦吃,到底她姓白。
“許家的家世可不怎麼樣。”白穎柔逐條分析許鉉,“許六公子還榜上無名,郡主拿什麼去說服王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