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小玫說著,“嘖”了一聲,“剛剛你媽媽說得還真沒錯,知女莫若母啊。”
這句話像尖刀一樣,無聲無息地插中了她的哪根肋骨,是疼到流出了血還無法止疼的銳利。
饒束背抵著冰涼的牆壁瓷磚,全身血液都逆流一般。
“但這還不夠啊,饒束,即便當年你痛到暈死過去,好像也沒能讓你記住教訓。”饒小玫突然加大手上的力氣,捏緊那掌紋極淡的手掌。
饒束條件反射地倒吸涼氣,痛覺刺激讓她眼眶發紅。
為什麼,這麼痛?
眼前女人的面孔開始晃動,整個空間都在晃動,她胡亂踢了幾腳,“放開我!饒小玫,你憑什麼?”
“憑你是個沒人要的怪物!”
饒小玫猙獰了面目,咬牙切齒,“饒束,養育之恩不報就算了,勾引自己的堂姐也算了,你怎麼還敢反過來報複我們家?”
她噴出這些字眼,饒束只覺得心髒狂跳,手上傳來的疼痛蒼白了她的臉色。
一切都在晃動,她站不穩,靠著牆壁,更無力氣反抗。
饒小玫的聲音變得遙遠,不真切,一下一下地回蕩在洗手間的狹小空間裡。
“饒束,我今天就告訴你,如果我丈夫在監·獄裡受苦,我就讓你受十倍的苦;如果我女兒婚姻破裂,我就讓你一輩子嫁不出去;如果我女婿生意破産,下一次,就不是廢掉雙手那麼簡單了。”
饒束從頭到尾都沒太聽懂這個女人的話,唯有澀然的痛楚從潛意識深處緩緩襲來。
“下一次,誰知道我們會不會悄悄砍掉你這雙要殘不殘的手呢。”饒小玫以這句話作為結尾,說完,一把把她的左手摁在牆上,用力且狠毒地擠壓。
尖銳刺骨,饒束感到耳膜震蕩,胸中鼓譟著什麼殘忍的聲音,一瞬間穿透了心髒,疼得發瘋。
她抽不出手,直接腦袋前傾,用盡了力氣撞擊眼前這女人的腦門。
饒小玫被她撞得往後,放開了她,捂住額頭,“小雜種,你竟敢!”
“為什麼不敢?”淡而弱的語氣,饒束看不清所有東西,條件反射地背起雙手。
玫紅色的身影很快又撲過來,饒束甚至不知道她想幹什麼,本能地防衛,推了她一把。
這一推,把饒小玫推得撞到了身後洗手臺,她看見那道玫紅色的身影倒了下去。
門外,倪芳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但她還不能下床,只能坐在床上幹喊。
饒小玫癱坐在原地破口大罵。
饒束捂住雙耳,不斷地搖頭,試圖讓自己的視線清晰起來,但越搖就越看不清,頭好暈。
直到洗手間的門被另一個人推開。
“束束,小姑,你們……”饒唯的聲音,他從外面回來了。
還沒等饒束開口,地上的女人搶先哭喊:“哎喲,嘶……冤孽啊,我不知道小束這麼恨姑姑,看把我推得,哎喲我這腰,本來就不好了,現在可怎麼辦啊……”
怎麼辦啊?呵呵。饒束仰起臉,不讓可笑的眼淚掉下來。
她搖搖晃晃,看不見腳下的路,踉蹌著,從饒唯身邊擠出去。
饒唯拉她手臂,小聲:“束束,你不管小姑嗎?我們要把小姑送去醫院嗎?”
她面無表情,拂開饒唯的手,沒說話,繼續走。
小姑依然在洗手間裡喊冤;饒唯手忙腳亂地給爸爸打電話;倪芳拄著柺杖下了床,跌跌撞撞的饒束與她撞了個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