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又問:“那誰照顧著呢?”
饒束理所當然答:“我啊。”
“行吧,所以我虧了,沒趕上。”
她笑出聲,“說得好像這是什麼好事一樣。”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電話另一端的吳文很快又被他爸爸拉走了,去辦大事了。
饒束收起手機,下車時不小心絆了一下,左腳上的白色板鞋突然掉了。
“所以我為什麼要穿他買的鞋子,這麼寬松,一踢就掉……”她與生俱來擁有自言自語緩解尷尬的超能力。
踢個鞋也能把罪過推到別人身上。
而當她回到醫院病房時,五分鐘前無辜被她怪罪過的那個人,卻不在了。
病床上空空如也。
她腦中也空白突至。
“張……”饒束喊了一個字,心慌,捂住胸口,喊不出口了。
洶湧的恐懼如潮水湧入,她獨自站在原地,被包圍,被淹沒,被吞噬。
饒束扔下證件,跑去詢問醫院本層的前臺人員,沒得到什麼結果
即便他原先住在高階病房,依然沒有人知道他離開病房後去了哪裡。
醫院的監控錄影弱得不像話,根本沒有錄下他的身影。
連一個模糊的剪影都沒有。
他會去哪裡?
這樣病弱的他,會去哪裡?
沉默了好幾天的他,會去哪裡?
精神狀況極度不佳的他,會去哪裡?
饒束感到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一切事物都顛倒了。
而她的少年,此時不知身在何處。
整間醫院都像子虛烏有的建築一樣,饒束讓醫院的工作人員尋遍所有可能藏人的角落,依然沒有找到張修。
絕望從四面八方湧來,她感到頭暈目眩,站都站不穩。胸口窒息,喘不過氣來。
卻仍是勉力支撐著,想到了某個地方。
他沒出醫院的話……
饒束爬上醫院天臺頂上,推開門,上面空無一人。
她原本已經想好了一個很糟糕的可能性畫面,無非就是看見他立在這天臺上,隨時準備放棄他自己。
但是沒有。張修不在這裡。
她又走到天臺邊緣,往下看,只見滿大街的行人和車流。
川流不息的樣子,誰都不為誰停留。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殘酷。誰都不為誰停留。
可是她的三歲,到底在哪裡?到底在哪裡!
饒束被一陣又一陣的絕望和害怕吞沒,她手忙腳亂,不知該去何處尋找那個任性高傲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