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唯在哪?”她問。
“裡面啊。”倪芳坐在長椅上,繼續低頭看著手機,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電話。
饒束沒多說什麼,推開病房門,一眼就看見了躺在病房上的饒唯。
這是一間普通病房,有好幾個病人一齊擠在同一間病房裡,不一樣的家屬講著不一樣的話語,有些混亂,空氣也有些渾濁。
饒束暗自皺了皺眉,走到饒唯的病床旁邊,“醜人!”她喊。
病床上的饒唯立即睜開眼睛,顯然他先前是在裝睡,“幹嘛呀壞人?”他的語氣透著青少年的無憂無慮。
“我的天唉,你這樣子比平時更醜了。”她半開玩笑。
“隨便吧,”饒唯聳聳肩,“你前幾天在幹什麼啊?”
“關你什麼事?”饒束敷衍道,“你的期末測試成績出來了沒有?”
“還沒有,還要過幾天。”
“這次一定是全班倒數第一吧!”她開著玩笑說。
饒唯無語,想起什麼,又問:“對了,束束,你幹嘛不回家啊?你不是說七月十幾號就放假了嗎?”
“你不知道啊?”饒束一臉嚴肅地反問,“你竟然不知道我為什麼不回家?!”
“鬼才知道呢。”
“因為……”饒束湊前去,說:“我不想見到你媽媽啊。”
張修站在病房的空處,看著她們兩姐弟,沒多言語,沒多動作,只是靜靜陪著。
而饒唯說:“上一次是她自己搶走了手機,本來是我給你打的電話的……”
饒束撐著下巴,“我給你買一部手機吧,以後你就用那部手機跟我聊天,但是不能用來玩遊戲,知不知道?”
“好吧。”饒唯聳聳肩。
張修和饒束走出病房的時候,被倪芳留住了。
“你什麼時候開學啊?”她問饒束。
“九月三號,幹什麼?”
“你弟弟幾天後出院,到時候寄點錢過來咯。平時大家誇得你多麼厲害多麼優秀,關鍵時刻總要起點作用吧。”倪芳用以一種半是揶揄半是懇求的語氣和神情說。
饒束歪著唇角笑了一下,“你不如承認,你所有的親生子女都不如我這個撿來的女兒吧。”
“束束,你說什麼呢這是?”另一道聲音插·進來。
饒束回頭,看見父親那張疲憊的臉。
“在大醫院,吵什麼吵?”饒權低聲呵斥,“你們倆母女吵了兩年多了,還嫌不夠呢?”
“是我想吵?”饒束站在這兩夫妻,累得難以言喻,“你覺得是我想吵?”
“夠了你,”饒權對著她低聲呵斥,“女孩子家家的,又還這麼年輕,每天跟媽媽爭什麼?”
饒束用力吞嚥口水,說話的聲音近乎嘶吼:“你明知道她對我做了什麼?你明知道她誣賴了我什麼,你為什麼還能這麼坦然?為什麼!”
誰的巴掌就要落下,又被誰攔下。
“我勸你適可而止。”清冽的聲音在蒼白的醫院廊道裡響起。
張修一向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這要看那些事情涉及到誰了。
饒權揮到一半的巴掌無處著落,赤紅著臉說:“這是我們的家事,你這小孩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張修笑了一下,不屑又高傲。
他放開饒權的手腕,修長十指轉而揪住饒權的衣領,一字一句,清晰道:“想從饒束身上得到什麼?那我奉勸你,最好先記住,她的另一個護身符,叫做‘張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