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修的耐心徹底耗光了,連這句話也答得滿帶煩躁。
他開啟車門,跨出去,反手關上車門。
“砰”的一聲,司機握緊方向盤。直到看著少年先生走進了公寓正門,司機才鬆了一口氣。
吳文家裡的指紋鎖錄了張修的指紋,所以,當樓上的兩人一個忙著睡覺、一個忙著拯救廚房時,他悄無聲息地就出現在了二樓客廳。
食物燒焦了的氣味實在難以被忽略,彌漫在整層公寓裡。
張修循著氣味最濃烈的方位,腳步晃啊晃,最後倚靠在廚房門框上。
裡面,某人正彎著腰用抹布擦著燃氣灶,嘴裡還在碎碎叨叨:“……吳文簡直超神了,絕對是黑暗料理界不可被超越的存在,連三歲都不是他的對手吧!燕麥粥還能這樣煮的?”
她抽空拿調羹舀起一點熬糊了的粥,放在舌尖嘗了嘗,頓覺靈魂出竅。
“我的天吶,這他媽還是加了胡椒粉的燕麥粥???”
另一個熟悉的清冽聲音忽然在這時笑了。
饒束立刻扔下調羹,轉頭望去,只見那人靠著門框,兩手插在褲兜,左腳放在右腳之前,姿態悠閑又好看,唇角還蕩漾著淺淺的笑。
“……”
饒束倉促地把自己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
幸好,除了這條大紅色的圍裙,沒有特別顛覆她個人形象的變化。
但是,大紅色圍裙也足夠丟人臉了啊……
饒束默默裝死,一邊悄悄地動手解開圍裙系帶,一邊笑著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呀?”
張修歪著頭反問:“你希望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啊……”她取下這條土味十足的圍裙,清了清嗓子,說:“我希望你是這一秒才出現的。”
“如你所願。”
他挑著秀氣的眉,目光掠過她手上拿著的那條大紅色圍裙,相當玩味,唇角的笑意繃不住。
饒束紅了臉,幹脆不裝死了。
她把圍裙抖開,拿在身前比了比,氣呼呼地問:“怎麼啦?這條圍裙不好看啊?你敢說它不好看?”
張修屈指,輕蹭鼻尖,移開視線,忍笑,“為了照顧某人的面子,我還真不敢說這圍裙不好看或者土氣什麼的。也就,可以與廣州的廣場舞大媽們媲美的程度吧。”
“……”饒束選擇背轉身,不再面對他。
“你真是討厭死了……”她小聲嘀咕,繼續擦著燃氣灶。
張修離開門框,朝她那邊走過去。
“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討厭鬼……”她還在嘀咕,寬松的天藍色睡衣衣袖晃出小小的弧度。
張修輕“嗯”一聲,從她身後抱住她,“然後,討厭鬼要帶你回家了。”
饒束霎時僵硬了,停下手上動作。
“吳文他,還在睡覺呀。”她低下頭,看見他白皙修長的十指,交疊著纏在她腰間,印刻著某種美好。
“不用管吳文,上飛機後再給他發簡訊。”
張修把下巴擱在她肩上,側轉頭,親了親她的耳垂,“我好想你。”
饒束的頭低得更低,耳垂染上緋紅。
她小聲:“其實,我也好想你。”
平生沒有想念過誰,就非要等到那個人出現在我們的生命中,再從我們的生命中消失幾天,我們才知道什麼叫做“想念”。
“想念”的作用是什麼呢?
讓我們得以在單槍匹馬作戰的日子裡,忍受孤獨,忍受疼痛,快速成長,快速成功,只為了早日與對方相見相擁。
想念往往可以使得孤獨的人在失去支撐的歲月裡,學會如何與尖銳的生活作鬥爭。
飛機再度載著少年和少女飛越太平洋上空。
張修很累,全程補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