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束很討厭下雨天,張修也不喜歡下雨。
兩人乘著班機飛往舊金山。
她不知道他要去舊金山做什麼,但她沒問,只是跟著他走。
藍天碧雲,航線在空中留下痕跡。
他靠著座位補眠,眼罩遮住了他大半的眉目,只露出高挺又秀氣的鼻樑,還有殷紅的薄唇,弧度漂亮的下巴。
饒束撐著下巴觀察了他許久,最後仍是沒忍住,拿出手機,偷偷拍下他在飛機上補眠的模樣。
經年往後,經年往後……
她把照片轉移到隱私相簿,密碼設定為【e】。即便照片裡只有他一個人,也不妨礙她把自己一同框定進去。
抵達舊金山之後,走出機場,有人在外面等著他們。
饒束愣愣地聽著張修說:“這位是吳文,我跟你提過的。”
“啊……”她伸出手,跟那個穿著poo衫搭牛仔褲的男生握手,“久仰久仰。”
吳文:“……”
張修:“……”
吳文長得的確一點都不粗獷,乍一看還有點儒雅,五官分明,眉目英氣。
後來,饒束就在吳文家裡住了四天。
因為張修要獨自去辦事,不方便帶上她。
那四天裡,饒束跟吳文簡直打成一片,由陌生人情誼上升到革命友誼,無話不談。
而另一邊,張修獨自一人站在舊金山半山腰的宅院門外。
銀環叩門,聲聲回響。
他站在門外等待,一手揣在衛衣口袋裡。
大門眯開一道縫,管家從裡面探出上半身。
“請問……”
“威文,張修。”他眉目冷凝,說了兩個東西方差異明顯的名字。
大門重新關上。他把雙手一齊揣進衛衣口袋,站在門外,神情無瀾。
幾分鐘之後,門再次開啟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叔父霍羅德。
張修沒多說什麼,跟著霍羅德一行人走進去。
少年的長腿跨越這道門檻,便是跨越某道防線。而他並不在意。
在他到來不久之後,這棟坐落在舊金山半山腰的獨棟宅院很快就迎來了其他一些人,其中包括丁恪。
張修再度與丁恪見面,臉上什麼情緒都沒有,只有少年人見到年長者的表面上的尊敬。
“先生,”丁恪走到他身邊,低聲,“是我低估你了。”
“丁助理說什麼呢。”他淺笑明晰,反問:“或許,是我高估你了呢?”
丁恪氣極而笑,點著頭說:“那我就拭目以待,這次洗牌過後,我的小先生你……到底會居於哪個位置。”
他故意在‘先生’之前加了個‘小’。
張修並不在意,“那就,多準備幾塊手帕,擦眼睛吧。”
這一天,洗牌大會開始的最後一分鐘,還進來了一個人。
管家把他引到大堂,照本宣科一般念著:“梁箏,梁先生,德國地區的初級執事之一……”
某人事不關己地坐在角落裡的藤椅上,翹著二郎腿,白板鞋懸空著。
明明是一副少年模樣,卻是誰都忽略不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