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喝你敬的酒,你敬是不敬?”薛蟠得了那眼波只覺身子都酥了半邊,心裡越發癢了,想弄他上手。
“薛大傻子,你不要被他騙了,他就是情奴,當初他就是這樣媚惑我的。”
馮淵的話只有薛蟠和賈璉能聽見,賈璉聽了不覺意外,薛蟠反而傻眼了。
“莫不是有什麼誤會在裡頭?”薛蟠傻傻的問。
眼前的美人嬌媚有情趣,怎麼看怎麼弱不禁風楚楚可憐,怎會殺人呢?
賈璉回身扯下蓉薔二人臉上的符紙,就道:“把這個色令智昏的薛大傻子堵了嘴弄下去,別讓他杵在這裡丟人現眼了。”
蓉薔得令,二話不說,上去就一個捂嘴抱頭一個抱腿抬起來飛快弄走了。
“國師老爺莫不成吃醋了?”梅花雪扭著纖纖細腰就要往賈璉腿上坐,賈璉一扇子抵住他的腰猛地一推就把人弄的踉踉蹌蹌轉著圈兒優美的倒在了地上。
“奴奴得罪國師老爺了嗎?”梅花雪坐在地上淚眼婆娑可憐兮兮的望著賈璉。
他很美,行為舉止也類似真正的女孩兒,可賈璉沒有男男愛好,所以看他時就只覺矯揉造作令人做嘔罷了。
於是笑道:“你看錯我了,我不是你的同道中人。下去吧,別擾了我聽戲的興致。”
不一會兒賈薔回來了,湊到賈璉耳邊道:“叔,蟠大叔傻了,我們把他弄到花園子裡,他掙紮著下地就一屁股坐在那裡哭起來,我和蓉哥兒可沒動他一個指頭,哭的跟死了爹似的,蓉哥兒還在那裡哄他呢。”
賈璉笑道:“無礙,讓他哭就是了。”
想來是馮淵的傷心影響了薛蟠。
“附耳過來。”賈璉低聲道。
賈薔連忙低下頭來,兩耳豎起細聽賈璉吩咐。
“是,嗯,嗯嗯。”
賈薔去了,賈璉繼續聽戲,親點了扮演小青的旦角再唱一出,吉祥戲班的班頭卻連忙上來賠罪,說那不是他們戲班裡的人,原本那個唱小青的得了風寒嗓子啞了才請了他來串戲救場,因此他唱不唱只憑自己心意罷了,他不能做主,又說這個柳湘蓮原本是個世家子,只是愛好生旦風月戲文罷了,並不以此為生,強迫不得。
賈璉一聽便笑了,對於這個《紅樓夢》中難得有俠義男子氣概的柳湘蓮印象十分好,便命興兒去拿自己的拜帖送上。
彼時柳湘蓮正在後臺卸妝呢,已卸了大半,見了拜帖倒笑起來,“難得有個權貴人物拿我當個正經人下帖子,我怎能不去,合該一見。”
遂穿戴好自己的衣袍,大大方方來到了席上。
二人見面,相互打量,柳湘蓮穿一件半新不舊的白袍子,腳上一雙千層底的鞋鞋邊起了毛刺,腰上紅穗子的絲縧上掛著一柄寶劍,他一隻手正握在劍柄上,從架勢看,只要賈璉敢輕薄於他,他是不怕事的,說不得便一劍捅死也未可知。
賈璉起身迎他,頭上簪著桃木雲頭釵,穿的是一件雨過天青色雲紋錦袍,腰上繫著黑白兩色陰陽宮縧,一身行頭從上到下都透著清貴,清貴中又有一些讓人形容不出的神秘味道,總之見了他時心中下意識的就恭敬起來不敢怠慢,真是怪事。
別的暫且放著,他見賈璉望著他的目光裡沒有褻瀆情色之意心裡就生出了好感來,笑著拱手,“萍蹤浪跡之人柳湘蓮見過國師大人,不知國師大人下帖子請我來有何貴幹?”
賈璉笑著請他坐下,道:“聽聞柳兄是當世豪俠,勇武機智,不畏權貴,又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心,早想一見,今日有緣相遇豈能就此放跑了你,是一定要和你喝一頓酒的。”
柳湘蓮一聽賈璉如此高看他反而不好意思,哈哈大笑一聲,端起桌上不知是誰喝了一半的酒水就一口抿了,“你這個朋友我交下了,但有吩咐,必不推辭。”
賈璉也一口飲幹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柳湘蓮是個喜歡在外遊逛的,雖還年輕卻也經歷了不少事兒,聽聞賈璉有驅鬼驅邪的本事便一邊喝酒一邊說起自己遇到過的奇異之事,二人相得益彰,一頓酒下來關系就近了一層,柳湘蓮是個隨心任性的人,覺得賈璉投他脾氣便掏心掏肺起來,一醉如泥。
賈璉尚有幾分清醒,即刻讓外勤部的把中路的一套客院收拾了出來給柳湘蓮歇息。
翌日早上,柳湘蓮酒醒,和賈璉一塊在前院用了早膳就告辭去了,說是他剛從外邊遊蕩回京,要去給唯一還關心他的姑母報個平安。
賈璉一聽如何能攔,即命外勤部的準備好馬匹散銀送他出門,柳湘蓮見包袱裡有一套嶄新的衣衫還有碎銀子,心中十分感激,越發決心把賈璉當成摯友,思忖著他待我既是如此,我必千倍百倍的還他就是了,不在這點東西上,遂坦然收了,笑著和賈璉告別。
送走了柳湘蓮,不過一個時辰又迎來了忠孝王和戶部堂官們,賈璉一見這陣勢便知還債的契機到了。
早先得了從賴家搜出的銀子,加上聖上賞的黃金八千兩,又有老太太、賈赦,王夫人那裡補齊了餘下的,湊足了八十萬銀當堂就幹淨還上了。
寧國府賈珍那邊得了訊息,他也早有準備把自家欠的百萬兩也還了。
忠孝王爺見榮寧二府如此識時務,當堂就抹了賬本上欠債的記錄,請了五城兵馬司的人來抬銀子。
打從忠孝王接了追繳欠款這差事,京中多少雙眼睛都盯著他,一見他從榮寧二府抬走了那麼多大大小小的箱子便知大勢已去,欠款不還不行了。
世襲罔替聖眷不衰的福親王是第一個被開刀的,於是福王死了,福王府被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