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一毫的留戀。
她堅定的走到桌前,望著已經完全溶化入水裡的□□,僅留下的清澈的一眼看到杯底的細碎裂痕的水,她決然的一飲而盡。
煦琨,黃泉路上孤單,我白泠泠,與你作伴可好。
雪兮,我來看你了,和我的——丈夫,一起。
身後的門被人一腳踢開,她吐出一口血來,腹部絞痛到沒有知覺,她靜靜的躺下了,似乎是很重的倒在地上,卻感覺是很輕很輕的躺在棉花之上。她隱隱約約聽見劉昌茂的聲音,似乎還有馮文鶯尖細的嗓音,身體被人翻過來,好像還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臉……
煦琨,你會不會怪我,不像周磬一樣,承雪兮之志,繼續戰鬥……
對不起,是我自私了……不過你放心,我們不在了,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同我們一樣的人接替我們,代我們,把我們的崗位繼續堅守下去的……
馮文鶯靠近,她的臉在泠泠的眼裡被放的很大,她正一臉的譏笑。泠泠聽見她很大聲問道:“楊太太,您的丈夫楊煦琨,是軍統局的特務,你可知?”泠泠費力的看著她,扯出一絲笑容。身旁人將搜查下來的“戰績”遞過來,馮文鶯翻了翻,心中全然明瞭:“不回答,那就是知道了,你也是軍統的人。你們是假夫妻,我說的沒錯吧?”泠泠喉頭哽咽,說不出話來。馮文鶯起身,不知去做什麼了,泠泠聽不清楚亦看不清楚了,假夫妻麼?我是他的假妻子,他卻是我的丈夫,我是假戲真做了,我在心底認了他,我說,我們是真夫妻。
泠泠嚥了氣,馮文鶯跺著腳,咬著牙發了一通脾氣:“一個死了,兩個也死了!今天這一遭,真白跑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密碼本沒截獲,情報也沒搜到,呵,問你們原因,都說,噢,抗日分子太過狡猾,真可笑!”眾人唯有把頭埋的低低的,生怕被遷怒,劉昌茂嘆了口氣,轉身邁出了小屋。偏有個新來的不怕死的,將桌上那杯子遞過去:“馮處,她是服毒自盡的。”
馮文鶯“啪”的一下打掉了他手裡的杯子:“淨是沒用的廢話!”杯子應聲落地卻未碎裂,在地上滾了一輪,最終斷裂成差不多大兩半。馮文鶯快步而出,眾人面面相覷幾回,繼而都快步跟了上去。
而在巷口等待她的,不是她的人,而是76號抓捕犯人的那輛漆黑的發亮的車,他們堵住了馮文鶯的去路,他們平日裡恭敬的眼神,此時此刻,卻是冰塊一般的冷,那是漠然,更是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