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這場病,害他腦子都不清醒了。
宋沅被顧景遲身上的氣息包裹著,他覺得自己身上每一寸面板都是燙的,鼻息之間也冒著熱氣,整個人看上去就像是在冒蒸汽的小火車。
雖然他很顯眼裝作好哥們的樣子,在對方腿上安然無恙地度過肌肉麻痺期。
但很顯然,宋沅沒法做到,整個過程裡他都如芒在背,腰桿板直。
“你不會照顧自己,以後怎麼辦?”顧景遲問他。
他心想,我總有不在的時候,讓別人照顧你我又不放心。
但很明顯,宋沅不知道顧景遲心裡想的什麼。
他以為顧景遲問的,是協議取消以後的事情。
這有什麼,這麼多年來,他不都是這樣一個人過來的嗎?
他抬起眼睛,看著顧景遲,情緒有些跳躍,開始發散自己的思維,“我可能會去一個新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或許我可能會考慮讀研,顧景遲,你說我要不要讀博呢?聽說,t大那邊的服裝設計專業有碩博連讀,你覺得我要不要去了解一下呀……”
宋沅轉頭看顧景遲的時候,發現顧景遲直直地盯著自己。
表情算不上平靜,但眼神如有實質,直白又強勢地困住宋沅,讓他後背一陣發涼。
“沅沅,你剛剛說什麼?”顧景遲的聲有點冷。
宋沅感覺顧景遲像是瞬間變了個人似的,一向冷淡平靜的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的措辭,心想,難道顧景遲誤會自己要在協議期間內跑路?
不愧是契約紳士,就連害怕的點也如此與眾不同。
他立刻雀躍地笑了一下,“沒說什麼呀,我是說假如嘛,現在我能去哪裡呢?”
顧景遲的表情沒變,依舊緊緊地盯著宋沅,但他的神態已經緩和了很多。
不知道是不是宋沅的錯覺的,他感覺扶住自己的那隻手變得有些僵硬了,好像不斷收緊,像是要禁錮他似的。
他不安的扭了一下,身後的呼吸聲驀然加重。
在這晃動中,顧景遲如夢初醒。
就在剛剛,他忽然想到了不好的東西。諸如宋沅離開了他,去另一個城市生活,不在自己身邊……
在這些事情的催生下,顧景遲腦海裡忽然産生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
他想把宋沅逼到牆角,讓他哪裡也去不了。
雖然宋沅承認是自己亂說的,但顧景遲心裡那股隱蔽的危機感並沒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
他垂下眼睛,看著宋沅,聲音有些低沉,“乖一點。”
不知道自己哪裡不乖了,宋沅有些發懵。
但顧景遲的聲音太有低沉了,震得他耳朵有些發麻,渾身像過電似的。
“顧景遲,謝謝你。”宋沅的臉紅紅的,決定先起來。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但還沒說完,就吃痛地皺了一下眉,表情皺成一團。
顧景遲剛放下的心又高高舉起,“怎麼了?”
“……疼。”
宋沅皺著眉,摸了摸右臉。他的眼角紅紅的,眼眶裡蘊著要掉不掉的淚水。
顧景遲垂眸,看著宋沅的側臉。
那裡很幹淨,沒有撞擊傷口。
——那就是在裡面了。
“張嘴。”顧景遲開啟手電筒。
宋沅的睫毛沾著水,扇起來沉沉的。“可以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