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聚集在了葉淨月身上。
葉淨月看著突然之間“老弱病殘”的三人組,先是一臉莫名其妙,隨即瞪大了眼睛深吸一口氣:“行,我開。”
回程的路上,天已經放亮了。
葉淨月打著方向盤,看了一眼靠在季從雲肩膀上、閉著眼睛面露疲憊神色的羅夏,腳下的油門松動了點,盡量開得平緩些。
“雨總算停了。”
冷藤搖下車窗,帶著雨後泥土氣息的鄉下的風略過濕地的曠野,吹動著一旁葉淨月的鬈發。七月盛夏的堰江,淩晨的風竟還帶有一絲絲涼意。
葉淨月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輕輕說道:“堰江的雨,很快就要停了。”
“但願如此吧。”
【堰江市公安局】
“你說,要是葉方舟還在,是不是你就沒必要這麼費盡心思,還一無所成。”
冷藤注視著坐在對面低著頭、手上帶著手銬的顧振東,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從他進入審訊室到現在快一個小時,顧振東一句話也沒講。
聽到“葉方舟”三個字,顧振東略微抬了抬眼皮,狹長的雙眼乜斜著冷藤。
“他?”
“對,葉教授。就是你們口誅筆伐的那位——不過現在看來,該解釋的人是你吧。”冷藤忽然探過身,在顧振東眼前的桌上重重地一拍,逼近他的臉:“已經這個節骨眼上了,你最好老實交代。葉方舟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顧振東嘴角抽搐了一下,勾起一抹獰笑來:“我殺他有什麼好處?如你所見,”顧振東攤開雙手,鎖在桌子上的鐵鏈發出碰撞聲。
“要不是老葉突然就這樣死了,媒體也不會緊追著挖掘at實驗這件事,更加不會被一夜之間查個底朝天。我也就能繼續我的實驗……”
這番話是事實。如果不是主研究員葉方舟突然暴斃引起軒然大波,警察根本不會關注到at,這項可怕的實驗也就不會被禁止。
冷藤沉默了一刻,收回手緩緩坐回椅子上。
“那你和蘭唐的交易,聽說你們有一個什麼‘賬本’,上面的人都簽了字,是這樣吧?”
“賬本不在我手裡。”顧振東往後一靠,閉上了眼。“蘭唐撇得幹幹淨淨,你們有能耐就去抓他吧。我已經無可奉告。”
化工廠一事鐵證如山。盡管顧振東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支隊確實也沒查到任何蘭唐的證據。
冷藤眉頭緊鎖,線索還是不夠。
“不過,年輕人,”顧振東忽然開口,眯著狹長的眼睛維持著叫人看不透的笑,“給你點提醒,葉方舟不會是蘭唐殺的。畢竟他也是賬本上簽過字的人,葉方舟死在那個節骨眼上,對我們誰都沒好處。”
冷藤沉吟兩秒,“那02和蘭唐究竟是什麼關系?你為什麼冒著風險也要把他帶回你的實驗基地?”
“他們的關系?哈,如果不是貝錫蘭,蘭唐怎麼對at——對我,如此死心塌地呢。”
顧振東淡然一笑。“不過,你知道‘02’是什麼意思麼?”
02是貝錫蘭所說自己的實驗編號——“什麼意思?”冷藤抬起了頭。
發色斑駁而稀疏,顧振東正眯著狹長的眼睛,眼神渾濁而迷離。他正看著天花板發呆,突然又笑了,彷彿想起了什麼美好的回憶。
“說起來,貝錫蘭是我用老葉的初代藥物,親手製作第二個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