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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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長江公館的暗道出來又跑了幾條街,陳光眼看著甩掉了羅夏,喘著氣慢下腳步來,從襯衣裡側的口袋中摸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老大,來者不善。”
電話裡傳來一道低沉的音色:“你說什麼?”
剛甩掉來人的陳光神色驚懼、急促地喘著氣,警惕地四下張望著,壓低了聲音:“我見到羅夏了。”
或許因為聽到陳光說那兩個字,電話那頭原本沉穩的聲音突然緊張起來:“甩掉了麼?你在哪兒?”
“暫時沒被發現。但估摸著他應該還在附近。”
“你先藏著,天亮了再想辦法回去!”
陳光剛掛了電話,突然被人捂住了嘴,頭上套了袋子拖進巷子深處。
【江城療養院·檔案室】
檔案室裡微弱地亮著一盞臺燈,自打接到陳光的電話起,季從雲一夜都沒能入睡。
堰江陰沉的天空剛剛破曉,發出的資訊一直得不到回複,他終於忍不住撥了陳光的電話——聽到的卻是“您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季從雲臉色變了,猛地站起身來。
此時手機突然刺耳地響了起來。四下看了看,緊攥著手機的聽筒,季從雲藏進檔案室的裡屋按了接聽。
“起這麼早?”
聽筒裡傳來羅夏略暗啞的聲音來。季從雲一驚,迅速按了靜音鍵,清了清嗓子,裝出沒睡醒的說話聲:“明明你吵醒的我。”
電話裡的羅夏聽不出情緒:“你在哪?”
季從雲冷漠開口:“今天週末。你管我在哪。”
“開門。我在你辦公室門外。”
聽到羅夏陰沉的語氣季從雲坐不住了,背後瞬間出了冷汗。他迅速走進洗手間,對著鏡子弄亂了頭發。
檔案室的門吱呀一聲被從裡推開,映入羅夏眼簾的是季從雲含著牙刷,睡眼惺忪的臉。
“你還要瞞著我麼?”羅夏徑直走進檔案室,在沙發上坐下,點著了煙。在季從雲背過身關門的時候他摸了摸煙灰缸裡的滅煙沙,還帶著餘溫。
玄關門口的洗手間裡,季從雲不動聲色地注意著羅夏的一舉一動,轉過身繼續刷牙。“羅主任,這個點兒來檔案室,不會是懷疑我瞞你什麼,想偷資料吧?”
還穿著睡衣的季從雲眯縫著眼睛。他洗淨了臉。季從雲雖相貌周正、臉容英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上挑著,薄薄的嘴唇不笑的時候卻彷彿天生帶著一股陰狠的邪氣。
“你現在向我坦白,我會考慮你有沒有苦衷。”羅夏淡淡地說,手裡的煙熄滅在茶幾上的煙灰缸裡。
已經不打算裝下去,從洗手間走出來季從雲突然大笑起來。帶著眉飛色舞的近乎癲狂的不屑,季從雲朝沙發走近了兩步,仔細端詳著羅夏的臉。
“看上去混得不錯嘛,羅主任。”
隨後季從雲嘴角一平,下一個瞬間從腰間掏出槍指著他,笑容消散:“不像我,混來混去只剩這把破槍了。”
藏在無框鏡後那雙上挑的桃花眼此刻笑意全無,那張周正好看的熟悉面龐上,眼鏡蛇一樣的寒光陰狠地注視著羅夏。
“你居然有膽子來。憑什麼認為我已經原諒你了?”
被槍指著依舊一動不動靠在沙發上的羅夏鎮靜地冷笑:“少來這一套。你要真是個尊師重教的人,怎麼做得出這種事。”
季從雲口袋裡的錢夾突然掉落在地,攤開透明的那面赫然夾著一張合影。
羅夏的目光跌落在那張五人的合影上,啞然失笑:“你還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