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慕本想直接把車開進病院,沒想到直接被人堵在了門口。門衛出於安全考慮,遠遠朝他招手,讓他直接把車停在外面。他繃著臉將車停在路邊,記者們一路鍥而不捨地追過來,直接把兩人堵住。
“鐘先生,聽說您還有個哥哥是嗎?”
“鐘先生,請問您的哥哥是真的患有精神疾病嗎?”
“請問他之前是因為什麼原因才被送去國外呢?為什麼現在又把接回來?”
“據傳您父親當年也曾爆出有精神病史,請問這個是有家族遺傳嗎?您覺得這個會影響駿光股價與後續經營嗎?”
車熄火,鐘慕剛下車,記者們就將兩人的車給團團圍住。聽著記者們的提問,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神越來越冷。
但想到兄長還等著他和雨默,他也不想在這裡與這群記者起沖突,便緘默地繞到後座去拿裝著麵包布丁的盒子。
卓雨默下了車見記者人多,怕鐘慕不舒服,一邊用身體將其他人擋住,一直壓著脾氣勸記者不要打擾鐘慕和家人。
記者們見鐘慕不開口,加上他素來都是一副不好惹的毒舌形象,看到卓雨默還肯說話,矛頭轉而都轉向了他。
“據說您和鐘先生是閃婚,婚前您瞭解過他的家庭嗎?現在對他有個患精神疾病的哥哥有什麼想法?您覺得這會影響你們之間的感情嗎?”
這麼無禮的問題讓卓雨默眉頭立刻皺緊,不由抬眼看向提問的記者,像是要記住他的臉似的深深看了他幾眼。而對方好似早就習以為常,對卓雨默的視線並不在意,只是愈戰愈勇地往前擠過來,等著卓雨默回答他這些“尖銳”的問題。
卓雨默被他自以為是的視線看得有些煩躁了,不願再開口,扭頭看看鐘慕,見他已經拿出了布丁盒子,便保鏢似的一手攬著他的背,一手擋開這些無禮無良的記者,往病院裡走去。
記者們見他們不肯開口,自然也不甘心這麼大一早地就撲了個空,隨即也跟了過去。剛剛那個向卓雨默提問的記者或許是對卓雨默的不配合有些不悅,又或許是另懷目的,總之他大膽地伸手拉了鐘慕一把。
毫無防備的鐘慕突然被陌生人拉了一下,即便是他近來的症狀有所好轉,卻還是嚇了一跳,手上不一留神,盒子掉在地上,散了,裡面的麵包布丁摔壞了,灑了一地。
那記者見弄灑了人家的東西,面上似乎也有些愧疚之色,但為了工作,他還是往前邁了一步,追問著自己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便一腳踩在了麵包布丁上。
上次兄長對這道點心贊不絕口,鐘慕和卓雨默想把它做得外層更酥下層更滑更綿軟,在家又花了幾天時間做了無數次實驗,才有了今天的成果。穿著運動鞋的腳踩在靠得酥脆的麵包上,發出了脆響,在一片人聲中並不突出。
鐘慕卻被這個聲音激得用力抽了一口氣。他陰著臉正想說話,對方又伸手過來,剛要碰上了,卓雨默忽然從旁擋過來,伸手揪住對方的衣襟拉向自己,接著就借力推開對方,直把對方推得後退了好幾步,還撞到了身後的兩個記者。
“就算你是記者,起碼也要懂點基本的做人道理吧。”
卓雨默自認脾氣和忍受力都不錯了,但這個記者一再的造次讓他實在忍無可忍,他手上有分寸,一開始就只是想推開對方,甚至都沒用上多少力氣。
他注意到鐘慕盯著地上的布丁眼睛都紅了,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架勢,擔心真的幹上了他人群恐懼症又突然爆發,便強忍著內心的怒意溫柔地攬著愛人的肩,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大哥還等著我們,布丁壞了我們下次再多做些好吃的點心。走吧,別讓他等急了,你知道他的,總巴巴等著我們去呢。”
聽愛人提起大哥,已經瀕臨爆發邊緣的鐘慕總算強忍下怒火,狠狠瞪了一眼對方,冷冷說道:“再敢來打擾這裡的病人,我不會跟你們客氣的。”說著便彎腰撿起地上的紙盒,與卓雨默大步走進病院,順手將紙盒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見到大哥,想起碎在外面的布丁,鐘慕愧疚得都不知怎麼跟他開口。鐘黎還以為是他不想來看自己,雖然有點傷心,卻也清楚自己這樣的確很麻煩,便找藉口支開他,悄悄拉過卓雨默說道:“小慕最近是不是很忙?你們如果沒時間,就不用經常來看我了。我看他今天……好像很累……”
鐘黎沒有直接說鐘慕臉色不好也不肯開口,但卓雨默聽出他語氣中的落寞,知道是他誤會了。抬頭看看窗外,發現那群記者走了,他才小心地輕拍兄長的肩,柔聲說道:“鐘慕再忙都會抽空來的,他真的很關心你,黎哥。”
“可是我覺得小慕今天都不想跟我說話……”鐘黎低頭,垂下的眼簾能掩住眼中的情緒,卻掩飾不了他語氣中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