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雨默暗暗嘆了一口氣,將他們剛來時在門外發生的事告訴了鐘黎:“鐘慕他是因為答應給你做的點心被人弄壞了,心裡覺得過意不去,怕你怪他,所以都不敢多開口說話。”他很貼心地沒有向鐘黎轉述那些記者的提問,更是沒提起任何關於他們父親的話題。
但鐘黎卻敏感地已經猜到了那些記者來這裡的目的。
是來找他的。
上一次被記者團團圍住好像還是六七歲的時候,母親去世,一群人圍著他打算從他嘴裡套出點“富豪之妻的死亡內幕”。想到弟弟和雨默在門口遭到的“圍攻”,鐘黎眨眨眼睛,臉上不覺又露出了令人汗毛倒立的陰鬱表情。
下一秒,一隻手就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仍帶著這副表情抬起頭,便看到弟弟盈滿擔憂的臉。
“哥你別在意那些人,就是一堆討人厭的蒼蠅而已。”鐘慕遞上自己買來的熱奶茶,“安安心心接受治療,等好了我們就接你回去。”
“蒼蠅……我也討厭蒼蠅……”鐘黎看著弟弟喃喃自語,但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正常起來。他從鐘慕手中接過奶茶,低頭慢慢喝了一口,“很好喝,小慕買的什麼都很好喝。”
見終於安撫好了兄長,鐘慕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扭頭看看身邊的卓雨默,悄悄對他眨眨眼睛,無聲地感謝他剛剛的解釋與對兄長的安慰。而卓雨默似乎突然害羞起來,抬起戴著戒指的那隻手捂住嘴,不好意思地扭開了頭。
兩人陪著鐘黎待了幾個小時,離開前鐘慕再三保證下次一定會帶好吃的點心過來。下樓時,鐘慕聽見卓雨默輕輕嘆了一口氣,以為是他累了,很自然地摟住他,輕輕問道:“累嗎?”
卓雨默搖搖頭,心疼地摸摸鐘慕的臉:“是怕你累。”
因為人群恐懼有所好轉,也是為了僅一步鞏固這幾個月來的卓雨默為他帶來的治療成功,鐘慕近來每週都會抽兩天去公司上班。卓雨默看他又是要上班又是要來病院陪兄長,今天又遇上了那種事,有點擔心。
鐘慕聞言笑笑,溫柔地拉過卓雨默的手握進手中,小心翼翼與他十指相扣,一邊緩緩朝門外走去一邊說道:“上班是有點累。不過感覺還挺愉快的,好希望我的人群恐懼症快點治好,這樣就可以好好陪你出去旅遊了。說起來……我們連蜜月都沒有過呢。”
說到這裡,鐘慕不免有些喪氣。
人家結了婚去度蜜月自然是為了盡情開車、為愛鼓掌與達到生命大和諧,而他被自己的恐懼症拖累,雖然嘗試了好多次,卻都失敗了。
他覺得好對不起雨默哦。
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麼,卓雨默又無奈又好笑,捏了捏愛人的臉:“慢慢來吧小少爺。”
他們手牽手走出病院大門,圍在外面的記者已經離開,掉在地上摔壞的布丁也已經被環衛工人清理。鐘慕盯著殘留在地上的幾塊深色的痕跡,臉上的表情又是一冷,但只是默默牽著卓雨默上了車。
回程的途中,卓雨默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掏出來一看,是老爸打過來的。
“又是叫我們過去吃飯的吧……”他喃喃自語著,接通了電話,“喂,老爸。嗯?新聞……什麼新聞?我和鐘慕一大早就出門了,現在還在外面呢……老爸,你別激動,慢點說,到底怎麼回事?”
卓雨默握著手機,沉默不語地聽手機那頭的父親說話。一旁開車的鐘慕也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憂心地看了他一眼,就發現他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嚴肅中還帶著幾分憤怒。
壓著好奇與淡淡的焦慮,好不容易等到卓雨默說完電話,見他放下手機,鐘慕這才心急地問道:“怎麼了?是爸媽遇到什麼問題了嗎?我們現在直接過去?”
卓雨默深吸了一口氣。
“爸媽沒事,你別擔心。”他說著,扭頭看向鐘慕,“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