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8章 58他開始需要我了耶
夜晚，紀長安做了關於火場的噩夢，醒來額頭布滿冷汗。
“做噩夢了？”祝賀抱著他，幫他擦汗，話音和動作都放得很輕。
紀長安深吸一口氣，沒有回應，似乎還陷在極端的情緒裡，無法抽身。大火帶來的首次創傷，是紀長安十六歲那年。當時的打擊對那時候的他來說，堪稱毀滅性。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沉浸在悲傷中，渾渾噩噩度日，分不出多餘的精力照顧祝賀，導致祝賀隔三差五就被其他小朋友欺負。
祝賀哮喘發作最嚴重那次，或許他覺得自己會挺不過去，所以揪著紀長安的手，一遍遍、傻地喊哥哥。
那時候的他拯救了紀長安即將死去的精神，多年後的今天，他又將紀長安的肉體從瀕死中拉了回來。
但現在身份對調，祝賀已不再是那個凡事需要他的小尾巴，各種不確定因素都是造成紀長安恐懼的原因。
祝賀將他圈進懷裡，陪他坐了整宿。紀長安也對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依賴，會主動去勾他的手，會因祝賀離開視線而侷促不安，更會坦率表達需要他的訴求。
出院第二週，紀長安腿上的創面已逐漸癒合，程度較輕的地方，新生出粉嫩的面板，不過還不能沾水。
祝賀小心翼翼避開創面，幫他進行簡單擦洗，笑著打趣，“紀長安，你的臉怎麼比水溫還燙人？”
紀長安的臉被燙了幾處，面積不大，卻因他的膚色而格外明顯。
祝賀替他擦完抹藥，冰冰涼的藥膏抹到紀長安臉上，立即變得溫溫熱。
“好醜。”紀長安看著鏡中的自己，小聲叫祝賀的名字，問他：“你的情感會隨著時間或者人的改變而變質、減淡嗎？”
“肯定會的吧。”不等祝賀回答，紀長安已自顧自下了定論。
說話間，手機響了，祝賀接了不到半分鐘就遞給紀長安：“嘉銘哥的。”
那天與祝賀談完，劉嘉銘便飛往鄰市出差，回到柳南才聽到一些撲朔迷離的訊息。
“這幾天發生了什麼？網上說‘祝家繼承人私闖民宅，橫刀奪愛’，奪的是你？”
紀長安剛拿過手機，就聽見劉嘉銘的一連串發問。
“唉算了，我還是直接去找你吧，當面說。聽說林知恆家失火了，當時你也在場，沒傷到吧？”
“先別來，緩兩天，我現在不方便見人。”紀長安臉上除了燙傷，還有烏黑的眼圈，加之臉色蒼白憔悴，看著的確略顯潦草。
紀長安堅持不見，劉嘉銘只好悻悻折返，和他約了別的時間。
“你一點都不醜。”等紀長安放下手機，祝賀立即湊過去，抬手碰了碰紀長安的臉，不帶任何渲染色彩地誇贊：“好看極了。”
“情感確實會變，”祝賀目視前方，與紀長安在鏡中對視，“但不是變淡，愛意每天都在累積。”
紀長安沒出息地紅了耳根，直到祝賀離開半小時後，他才收回思緒，拿起攤在桌面的財經期刊，又掃了一遍那篇關於蔣舒陽的報導。
密密麻麻的小字旁，附著一張形象照，如果單看氣質和長相，會讓人率先想到娛樂報刊。
紀長安看了會兒，不算溫柔地合上，將其扔進抽屜裡，換了別的讀物。
當晚，祝賀將後面的會議改為線上，匆匆吃過晚餐，便投入工作。紀長安怕他餓著，端了盤水果到書房給他。
工作上的事，祝賀很少對紀長安提及，但看他近幾日忙得焦頭爛額，紀長安也知道他遇到了棘手的問題。
祝賀坐在辦公桌前，戴著耳機，臉上顯出少有的焦躁。不知對面的人說了什麼，遭到祝賀冷聲駁斥，兩個多小時的會議結束，祝賀的領帶已被他不耐煩地扯開一半。
紀長安幫他重新系好，再抬頭，祝賀板著的臉已趨於緩和，還耍起了無賴：“開會好累，可以給我一個獎勵嗎？”
他支著手，巴巴望著紀長安的樣子，很像小時候寫完作業找紀長安討獎勵的模樣。
“你想要什麼？”紀長安沒有掃興，認真問他。
“想要你也愛我。你不知道，外面的人說話可難聽了，所以紀長安，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名分，堵住他們的嘴。”
話音在書房飄了半秒鐘，而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紀長安沉默著，眼睛在看祝賀，也可能透過他看別的地方。呼吸放得很慢，默數換氣的頻率，玩自己的手，做很多事，就是不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