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4章 44小痣
祝賀妒火燒心，怒氣沖昏頭，動作沒輕沒重，中途突發意外。醫生推門進來時，紀長安身上一片狼藉，披著祝賀的黑色襯衫，勉強遮住部分腿。
好在檢查結果並無大礙。
醫生語重心長叮囑：“紀先生目前的身體還很虛弱，雖然可以適當同房，但需格外小心。”
對方沒有避諱，當著紀長安的面交代，無異於當眾處刑。
紀長安垂著頭，整個人埋進被子裡。
“哥，對不起。”短暫喧囂過後，房裡歸於安靜。祝賀雙膝跪地，祈求紀長安看他一眼。
回應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窗外樹影搖曳，月光攀上窗臺又不著痕跡溜走，時針走了一圈又一圈，紀長安多久沒理會，祝賀就在腳邊跪了多久。
“祝賀，”沉悶的呼喚聲從被中洩出，紀長安胡亂抹了一把臉，緩緩掀開衣角被褥，“這場鬧劇要何時收場？我現在只是一個廢人，圈養我供你取樂是你的愛好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祝賀雙手扶在床沿，為自己的過失道歉，請求紀長安原諒。
紀長安眼神空洞，語氣毫無波瀾道，“你從小就爭強好勝，越得不到的東西你越想得到，包括我對吧？這麼多年，你對我是喜歡還是求而不得的執念？”
祝賀一聲不吭拿起桌上修剪花枝的剪刀，像上次一樣，對著自己的胸口比劃。
紀長安見狀，不管不顧沖下床抱他。
剪刀沒有落下來，在紀長安後背堪堪停住。之前那次，紀長安至今心有餘悸，他搶過祝賀手裡的剪刀，失控吼道：“我不需要你這種極端又沒有意義的證明，滾！”
“我的錯，你別激動，我馬上走。”見紀長安情緒失控，祝賀不想讓他再受刺激，將他抱回床上便識趣離開。
走到門口，手機響了，祝盛庭打來的，叫祝賀回老宅陪他吃頓飯。
吃飯是假，打探近況是真。
祝賀驅車趕往老宅，廚師還在備菜，祝盛庭正坐在棋盤前，擦他的老花鏡。
祝盛庭年過半百，沒有其他親人，只有祝賀這個親孫子。找回祝賀之前，偌大家業無人繼承，他提前擬了個捐贈的遺囑。
許是上天憐憫，讓他在遺囑敲定後一天找回苦苦追尋多年的孫子。
“來得正好。”祝盛庭揮手招呼祝賀走近，“你脖子上的長命鎖先摘了下來，我順便給你也擦擦。”
當年祝盛庭不滿祝賀父母的婚事，強制兩人分開，祝賀父親不願妥協，帶著妻子離開柳南。父子二人的關系惡化，直到祝賀六歲，祝盛庭才藉助壽宴的機會，想趁此化冰。
可惜最終都沒能見上最後一面。
那個長命鎖，是祝盛庭專門為祝賀定製的一週歲禮物，也是祖孫得以相認信物。
祝賀記得很清楚，那年他大四，紀長安離開的第二年。他們的創業專案獲得市級獎項，投資主辦方也就是祝盛庭蒞臨學校頒獎。
祝賀上臺前，吃了口同學給的麵包墊肚子，嚥下去才反應過來裡面的夾心是花生醬。
因為吃得不多，祝賀沒有第一時間回寢室拿藥劑，抱著僥幸心理上臺。顯然他不夠幸運，剛接過獎杯，哮喘就發作了。
祝盛庭本就因為祝賀的名字而格外關注，加之他也患有哮喘，祝盛庭便親自將他送往醫院，無意間發現了祝賀脖子上掛著長命鎖。
也算因禍得福，不僅找到了親人，還意外恢複了記憶。
盛庭擦好還給祝賀，在他的攙扶下，慢慢走進餐廳。
“你剛回來的時候，一心撲在事業上，我還擔心你是個榆木腦袋，在情感方面不開竅，現在倒放心了。”
祝賀慢條斯理吃飯，沒有搭腔。
祝盛庭習慣了祝賀的沉默寡言，即便只有簡單回複，也不覺掃興。接著問他工作上的事，又扯了點其他話題，最後才問道：“你真養人了？”
祝賀放下碗筷點頭，坦言：“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