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你可以看看我嗎
因為腿傷行動不便,紀長安不得已請了幾天假。祝賀工作的奶茶店就在樓下,幾步路的距離。
過了一夜,紀長安雖已恢複如常,卻依舊會刻意避開昨晚的記憶。
吃完早餐,祝賀便出門上班。他走得急,忘了順手帶走垃圾,紀長安收拾好拿到門外。對面的門恰好同時開啟,男人看到紀長安,目光在他身上逡巡片刻,臉上表情複雜。
紀長安循著模糊的記憶探尋,猜想昨晚從衛生間出來,男人應該看到並誤會了什麼。
“他是我弟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明明無須理會,竟鬼使神差地和一個陌生人解釋。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紀長安有些窘迫地關上門。他走到飯桌旁,拿起手機檢視新收到的簡訊。
發簡訊的人是其他部門的同事,與紀長安共過事,隔三差五就找藉口約紀長安。紀長安知道他的心思,只是從未給過機會。
不過現在覺得,自己或許該找個人談戀愛了。
這次,紀長安沒有拒絕,時間約在腳傷好之後。
往後直至石膏拆除前,紀長安都沒再尋求祝賀的幫助。澡洗得不方便就簡單擦擦表面的汗,橫豎都比面對可能出現的尷尬強。
從醫院回來那天,紀長安在衛生間待了將近一個半小時。出來後,每根發絲都散發著淡淡皂香。
“哥是嫌我搓得不幹淨,才不讓我幫著洗的嗎?”祝賀穿著幹淨的白t,站在屋內唯一的窗子前,垂眼看紀長安。
紀長安坐在椅子上擦頭發,微微仰頭才能與其對視。祝賀擋住了投落進來的大半光亮,身軀看著頎長挺拔。
紀長安刻意繞過他的疑問,轉移話題:“你是不是又長高了?感覺要碰到頭頂的燈泡了。”
“你站起來和我比比就知道了。”祝賀走過去,將紀長安從椅子上拉起來,和自己面對面站著。
祝賀確實又高了不少,紀長安在他面前站直,鼻尖只夠到他下巴的位置。
倆人距離太近,祝賀身上的溫度如熱浪般撲面而來,烘得紀長安的臉有些熱。他往後退幾步,坐回原位,漫不經心道:“看來我養娃還是比較成功的。”
“你才二十幾歲,想當爹還有點早。”祝賀忽然沒了說話的興致,轉頭去整理自己的開學用品。
祝賀明天開學,紀長安恰好有空送他。租出屋到學校的距離不算太遠,兩站公交就到。
祝賀東西不多,一個裝藥品和書籍的揹包,還有一個小行李箱。宿舍是八人寢,簡單的上下鋪。祝賀來得比較早,可選的位置很多,他徑直走到靠窗的下鋪,把東西放上去。
寢室雖然有八個床位,實際住進來的只有四個人。後面的同學陸續進來,都選了上鋪。
紀長安知他不喜麻煩,便提議:“要不咱們也換上鋪?”
“你不是會來看我嘛,不換了。”說話間,祝賀已經把床鋪好,拍了拍,示意紀長安坐過去。
紀長安送他過來,就是擔心他收拾不來,沒想到根本用不上他,祝賀很快就把東西整理得井井有條。
他的自理能力好像時好時壞。今天出門前,鞋帶還要紀長安幫著系,現在卻能處理得遊刃有餘,完全不需紀長安操心。
祝賀剛洗完手坐到紀長安身旁,上鋪就探出頭,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得知祝賀就是如假包換的理科狀元,其他人都圍了過來,紛紛遞出橄欖枝。
一雙雙期盼的眼神,看祝賀就像看期末的救命稻草。
原本倆個人的午飯,就這樣莫名添了其他成員。那幾個男生很熱情,即便搭話時沒得到祝賀同等熱情地回應也不覺掃興,依舊有說有笑。
他們以為紀長安和祝賀是一起考上來的朋友,問及專業,紀長安才解釋:“我是他哥。”
“不是親的,我們沒有血緣關系。”祝賀沒有抬頭,扒飯間隙冷不丁插話。
紀長安神色微怔,偏頭掃了祝賀一眼,默默垂眸,不再言語。
他從小就知道倆人之間的差距,祝賀是高考狀元,而他不過是個高中還沒畢業就早早輟學的人。
優秀學子雲集的高校,此刻,紀長安覺得自己與周圍一切格格不入。
祝賀的澄清宛如一根細小的針,戳中他最為敏感在意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