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賀跟隨她的視線看過去,目光落在從車上下來的人身上。紀長安扶著路邊的樹微微躬身,眉頭微蹩,看上去有些難受。
林知恆摟著他的腰,俯在紀長安耳邊說話,動作親暱至極。
“媽呀,他們過來了!”女孩正看得起勁,見他們越走越近,不禁心虛地收回視線,還不忘提醒祝賀:“別看了,他們進店了。”
“有什麼解酒的飲品嗎?”林知恆扶紀長安坐下,走到點單區詢問。半天未見響應才抬起頭,叩了叩臺面再次詢問。
女孩見狀把祝賀拉到後面,笑著應道:“有的先生,給您調杯蜂蜜水可以嗎?”
林知恆沒有異議,付了款漠然催促:“動作快點。”
話音剛落,祝賀就將飲品推到他面前。
“我要的不是蜂蜜水嗎,你們做的什麼?”林知恆的神情已然明顯不耐煩,語氣也帶了點火藥味。
女孩在一旁連連道歉,稱祝賀是新來的,業務還不太熟練,請求對方諒解。說罷,扯了扯祝賀衣角,示意他再做一杯。
祝賀沒有理會,堅持把手上那杯推給他,淡淡道:“他胃不好,熱牛奶能舒緩。”
聞言,倆人皆是一愣。祝賀拉下口罩,看清面容,林知恆才和顏悅色道:“原來是弟弟。”正要伸手去接牛奶,祝賀偏手躲開,自己走過去,半蹲在紀長安身側,插了吸管,送到紀長安嘴邊。
紀長安腦袋有些昏沉但沒醉,還能認人。他半眯著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小聲道:“祝賀,你怎麼來了?”
“明明是你來找的我。”祝賀的手越過紀長安的西裝外套,掌心隔著襯衫壓在上腹部輕揉。
痛疼得到些許舒緩,紀長安習慣性地抬手摸了摸祝賀的頭,溫聲道:“你還會這個?”
“我已經長大了,哥。”
其實祝賀給他揉過很多次,都是紀長安睡後,所以他不知道。
紀長安靠著椅背,不知不覺睡了過去,林知恆見狀也不好打擾,和祝賀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祝賀追到門口,把奶茶錢塞給他。林知恆攥著皺巴巴的十幾塊錢,暗自腹誹,倆兄弟還真是一模一樣的脾氣。
短短幾分鐘,女孩已經腦補了一場三角戀大戲,在紀長安和祝賀之間來回比劃,好奇問道:“你們是那種關系嗎?你是不是喜歡他?”
祝賀沒有猶豫,脫口而出道:“當然喜歡,他是我哥。”
“切~是哥哥啊,還以為是戀人的喜歡。”女孩興致缺缺,像被潑了一盆冷水,話題轉到林知恆身上,“送你哥回來的人是不是喜歡他?感覺他的眼睛都快長在你哥身上了。”
“我的喜歡和他的喜歡有什麼不一樣嗎?”祝賀愣愣地望向紀長安的方向失神,吐出的聲音很低,更像在自言自語,“都差不多吧。”
祝賀今天本來要值晚班,女孩貼心地提出和他換班,讓他先帶哥哥回家。小區一樓的巷子兩旁,林立各種小吃攤,清晨賣早餐,入夜賣小吃。
從奶茶店出來,紀長安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祝賀不放心,攙著他的手臂慢慢走。
他們沒直接回家,找到常吃的小攤,點了份炒餅。光顧的次數多了,攤主阿婆也對他有印象。
去年冬天,紀長安每次下班回家都會在她那買份烤紅薯,後來紀長安下班越來越晚,阿婆也只在早上見到他。
“今天下班挺早啊。”阿婆笑著將打包好的炒餅遞過去,看向紀長安身側的祝賀,“這小夥子就是你那個喜歡吃烤紅薯的弟弟吧。”
阿婆笑得和藹,紀長安點點頭,陪她多聊了幾句。
那份炒餅的味道祝賀印象不深,因為吃了沒幾口,紀長安就告訴他:“後天公司組織到周邊市團建,我不在的幾天,照顧好自己。”
“哦。”祝賀放下筷子,從喉間發出一個沉悶的音節,無精打采地問:“林知恆也去嗎?”
“你問這個幹嘛?”紀長安沒察覺到他的情緒,隨口反問。
“今天他送你回來。”祝賀睜著眼睛看他,亮晶晶的,盛滿求知慾:“你們老闆對員工都這麼好嗎?”
見紀長安沒回答,祝賀收回視線,狀似苦惱地嘆了口氣:“我的老闆就很兇,經常訓我們,說話也不像林……”祝賀頓了頓,話到嘴邊又換了個稱呼:“不像知恆哥那麼溫聲細語。”
“他不會喜歡你吧?哥。”
最後一句話,摻著玩笑的語調,祝賀面上也雲淡風輕,像是隨口一問。
紀長安神情微滯,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尷尬,敷衍道:“小孩子懂什麼喜不喜歡。”
“我說過,我已經長大了,是成年人。”祝賀斂了斂神色,不帶玩笑意味的語氣道:“所以哥,不要再把我當孩子看待。我知道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