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肩頭攀上一隻手，林知恆扶著他的肩膀，擔憂詢問：“還好嗎？”
紀長安往後退開半步，略帶歉疚的語氣道：“抱歉林總，家裡有點急事要處理。”
“你去吧，這裡交給我。需不需要我送……”
林知恆話還沒說完，紀長安就大步流星離開，只留一抹背影。他的步伐有些踉蹌，不穩，但走得很快。
紀長安趕到學校，祝賀正站在教師辦公室外，臉上有幾處青腫，嘴角破了點皮，身上髒兮兮，外套撕了個口子，靠著牆站得不情不願。
看到映入眼簾的皮鞋，祝賀登時抬起頭，原本無精打採垂著的眼皮也掀得雀躍。
“哥。”祝賀激動的話音中摻雜幾絲生澀，已經很久沒喊過了。
“傷哪了？”紀長安拉著他仔細檢查，確認沒有大礙才鬆了口氣，不帶責備語氣地詢問：“怎麼弄的？”
裡面的人聽到動靜出來檢視。對方家長聞到紀長安身上的酒氣，嫌棄地抬手在鼻尖扇了扇，意味深長地輕嗤道：“果然，什麼樣的家長教出什麼樣的孩子。基本的時間觀念都沒有，怕不是喝過頭了吧。”
祝賀往前挪了一小步，被紀長安及時拽回身後。紀長安沒理會對方的冷嘲熱諷，轉頭問祝賀：“為什麼打架？”
祝賀剜了對面平頭一眼，如實道：“他說了我不愛聽的話，我不開心。”
“什麼話至於動手打人？”祝賀說得平靜，卻把一旁的老師聽急了。
祝賀下意識看了紀長安一眼，不再回答。
由於是祝賀先動的手，紀長安讓他向對方道歉。祝賀也聽話，讓他道歉他就道，只是除了對不起，還附贈了一句警告：“如果以後再聽到，我還打。”
祝賀患有哮喘的事很多人都知道，有些不安分的同學喜歡挑釁他，有過被索賠的事例後，沒人再敢招惹。
小平頭例外，嘴賤的毛病總改不掉，見到祝賀非要嘴幾句。往常祝賀都置若罔聞，誰知今天說了他哥一句，就暴走了。
祝賀首次被請家長，最終在協商賠償及祝賀的威脅式道歉中落下帷幕。
“才幾周沒管你，就學會打架了？”回家路上，紀長安揪了揪他的耳朵，輕聲訓斥。
“第四周了。”祝賀小聲道。
“我工作忙，實在抽不開身。”如果順利談下正在跟進的專案，就能休息幾天。紀長安扯了扯嘴角，話到喉間又咽了下去，怕再次讓他空歡喜一場。
“我知道。”祝賀湊近聞了聞。紀長安臉上稚氣已消褪完全，穿著板正的西裝，路燈映在臉上，好看得不太真切。
“每天都要喝很多酒嗎？”祝賀的聲音很輕，風一來就吹散了。
紀長安走得不穩，總往旁邊倒，強行壓下去的酒勁一股腦上湧。祝賀扶著他，慢慢往前走。路燈下交織的身影，不知不覺中，已然一般高了。
祝賀將他扶到床上，用濕毛巾幫他擦洗。老師通知家長的時候，祝賀還很忐忑，怕紀長安失望，又怕給他添麻煩，不過幸好，似乎不算太糟。
第二天，祝賀送他到路口等車，安靜地聽紀長安喋喋不休地叮囑。車子到達前，祝賀叫了他一聲“哥”，悠悠問道：“你交女朋友了嗎？”
“哪有時間。”紀長安和他開玩笑：“再說了，誰家女孩子能看得上單親哥哥。”
“無所謂，反正以後我會養你。”祝賀說得信誓旦旦，紀長安在他的一聲聲承諾中笑著上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