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舉著手，在外面輕聲安撫，“別怕，我接著你。”
祝賀翻過牆頭，沒有過多猶豫，對準紀長安的懷抱就跳了下去。毫無意外，紀長安穩穩接住，沒讓他有半點磕碰。
出去的矮牆在東北角，離宿舍區不遠，那裡的防護網破了一個小口，勉強能鑽出去。位置很隱秘，還是那個小孩王帶紀長安去的。
提出合作的時候，對方不太相信，但為了讓他們早點離開，還是將信將疑加入他們的行動。
月亮被雲層遮擋的幾分鐘裡，祝賀看不清腳下的路，不慎摔了一跤。動靜正好被過來巡夜的人聽到。那人拿著手電，往他們所在的方向掃。
“誰在那？”
紀長安拉著祝賀躲進旁邊的草垛。對方納悶嘟囔了幾聲，直直朝他們走近。
祝賀抱著紀長安的胳膊，緊張得手心冒汗。
“咣當”一聲巨響從宿舍那邊傳來，手電光換了個方向，轉向聲源處檢視。
紀長安長舒一口氣，低頭詢問祝賀的情況：“還好嗎？”
祝賀點點頭，並看了矮牆的高度，自通道：“哥，這個我能翻過去。”
紀長安搬了幾塊磚石墊在牆根，先翻了出去，再接祝賀。這次沒人攙扶，祝賀爬得有些吃力，衣服被鐵絲勾住，劃開一個口子。
到有光亮的地方，紀長安才看到祝賀腿上的劃痕。
“受傷了怎麼不說？”紀長安蹲下來，從包裡找出能用的東西，將就著先給他簡單包紮。
祝賀故作堅強，說不痛，並催促他：“哥，我們快走吧，要是有人追來，”他頓了頓，小聲道：“我不喜歡那裡。”
“放心，不會回去的，我們回自己家。”紀長安背起祝賀，穿過陌生的街巷，一步一回到熟悉的衚衕大院。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得像大人的身形。
紀長安的肩背還很單薄，靠在上面並不舒服，硌得慌。祝賀嘴上說太硌了，手卻抓得很緊，臉貼在背上，沉沉睡了過去。
這一覺祝賀睡得很安穩，夢裡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煙塵味，他不自覺皺了皺眉。水滴一樣的東西落在臉上，剛開始是熱的，很快就冰冰涼。
或許是下雨了，祝賀這麼想，嘴邊滑過兩聲囈語，便再沒了動靜。
“長安。”
呼喚聲在清晨響起，祝賀恍惚地叫了一聲“陳阿姨”，睜開眼才清醒過來。
紀長安扶著他緩緩起身，從布滿燒焦痕跡的破敗房子出來，與樓下的徐阿姨短暫對望，輕聲道：“徐阿姨，早上好。”
說話間，福利院和居委會的人找了過來，鑒於目前的情況，需將他們帶回去。
祝賀嚇得直往紀長安身後躲，紀長安頂著一束束投來的視線，一字一句道：“我們有自己的家。”
倆人都還無法自食其力，福利院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安置所，由不得他們願意與否。
隨著對方的距離越靠越近，祝賀緊張得當場病發。盡管呼吸困難，嘴上依舊喃喃著，“不要回去。”
眾人在院內僵持許久，徐阿姨突然走上前道：“讓孩子留在我家吧，我來照顧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