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賀愣住，不知該怎麼哄他，舉起糖葫蘆在紀長安面前晃了晃道：“別難過，我給你留了好多顆。”
帶著祝賀往前跑的幾百米，是紀長安此生做過的，最自私的事，以致於後半生都背負著這份愧疚……
收尾雪糕的味道還記憶如新，彷彿留在昨天的味蕾，一轉眼，又回到知了聲此起彼伏的時節。
紀長安從冰櫃裡拿了根藍色包裝的棒冰，回過頭，祝賀正好擠過人群，興沖沖朝他跑來。
祝賀被曬得小臉通紅，汗水濕噠噠掛在臉上。紀長安使壞，用棒冰貼著他的臉頰，笑著問：“報完名了？”
祝賀點頭，伸手去夠臉上的東西。紀長安躲開，掰成兩段才遞給他。
紀建民落後幾步跟上來，上衣幾乎全被汗水浸濕，還沒走近就絮絮叨叨抱怨個不停。
紀建民原本不想來，但陳英身體不適，無法出門，紀建民只好請了半天假帶他們報名。為此，他不滿唸了一路。
紀長安左耳進右耳出，沒過多理會，拉著祝賀在前面走。
直到睡前，祝賀的情緒依舊難以平複，不斷重複自己的班級號。
“我有東西送給你。”紀長安叫祝賀閉眼，從小矮櫃裡拿出一週前偷偷準備好的禮物。
看到嶄新的小書包，祝賀喜上眉梢，表情轉換跟不上突如其來的高漲情緒，顯得有些木訥。不過從他睡覺都要抱著的動作來看，祝賀很喜歡這個禮物。
買書包的錢是紀長安平時零零散散存的，以及夢舒晚偶爾給的小額零花，攢到足夠買書包後，紀長安便再沒收過夢舒晚的錢。
淩晨六點，祝賀像往常一樣跟著紀長安起床、吃早餐，再揪著他的衣角，一起下樓。
不過這次，祝賀不是在大院門口止步目送，而是和他們一起，走進小衚衕，往學校的方向行進。
開學第一天，班上同學都格外友好，一個個朝祝賀遞去橄欖枝。每個年級的樓層不同，紀長安和祝賀的班級，隔了三層樓。
他們約定，放學後在學校對面的小賣部門口彙合。
紀長安找到人群中的祝賀時，他身旁站著幾個小男孩，其中一個很熱情地搭著他的肩。
祝賀的表情不太好看，明顯不喜歡對方的動作，但沒有出聲制止，皺著眉隱忍。
看到紀長安，他的神色趨於緩和，興致勃勃向紀長安介紹起自己的新朋友。低年級的小孩見到高年級的總是拘謹，他們扭捏地揮手打招呼，緊接著一鬨而散。
劉嘉銘接手祝賀的肩，也搭上去，毫不吝嗇地誇他：“不錯啊小祝賀，第一天就交了這麼多朋友，社交能力和我有得一拼。”
祝賀一矮身，從他胳膊下溜走，躲到紀長安身後，朝劉嘉銘翻了個白眼。不可否認，劉嘉銘的誇獎對他很受用，祝賀笑得很得意。
“他們主動和我玩，還跟我分享零食。”說話語調微微上揚，帶著明顯輕快的鈎子。
祝賀對朋友上心，當晚就把罐子裡的糖全倒進書包裡，準備帶去學校和他們分享。
紀長安故意跟他開玩笑：“糖罐不是送給我了嗎？真是有了朋友忘了哥。”
“沒有，”祝賀沒有看他，低頭整理自己的課本，抽空和紀長安搭話：“你不愛吃。”
祝賀每天都會把糖倒出來數，除了自己吃的，就再沒少過。祝賀說：“你不喜歡糖，下次生日我送別的，這個還我。”
第一次聽說送出去的禮物還能這樣理直氣壯要回來的，紀長安裝作為難的樣子，垂眸思忖半晌，才慢悠悠道：“還你可以，作為交換，你教我畫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