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長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迅速收回手,神色略顯尷尬。
祝賀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自顧自道:“我很快回來。”
輪椅就在不遠處,祝賀走後,紀長安從床上爬起來,慢吞吞挪動過去,還沒夠到便摔倒在地。
門外的女傭聽到響動,趕忙進去將紀長安扶起,仔細檢視傷勢;再三確認紀長安無礙,才鬆了口氣。
紀長安不想給人添麻煩,請她幫忙開啟電視,往後的幾小時都安安靜靜坐在電視機前,沒有其他動作。
他拿著遙控搗鼓幾下,恰好跳到本市的財經頻道,上面播報的恰好是祝家繼承人的聯姻訊息。
醒來至今,一直處於兵荒馬亂的狀態,以致忘了祝賀已有婚約的事實。
找個門當戶對的人,相互成就扶植,或許這才是祝賀該走的路。
或許吧。
紀長安關掉電視,轉動輪椅,朝門口移動。
即將碰到門把手的霎那,被人先一步從外面開啟。挺拔的人影逆光佇立,見到紀長安,周身的低氣壓都變得柔和幾分。
“哥,我帶你下去吃飯。”祝賀繞到紀長安身後,推著輪椅慢慢往外走,遇到臺階就直接俯身抱起紀長安,邊走邊說:“已經讓人安裝電梯了,很快就能用。”
紀長安長時間依靠輸液吊著半條命,許久未曾進食,第一口米湯就吐了出來,慌亂之下還意外將碗打翻。
濃稠的米湯撒到身上,衣服和褲子都濕了一大片。
醫生見狀立即跑上前道:“若無法經口進食,就需要鼻飼管餵食。”
“試著先抿一口水。”祝賀腳邊半蹲在紀長安腳邊,簡單擦掉汙漬,舀了小勺清水遞到他嘴邊,放軟語調,循循善誘。
紀長安稍稍低頭,就著他的手,抿了一口往下嚥,吞了好幾次才勉強吞下一點。更多的清水混著唾液從嘴邊溢位來,打濕衣襟。
紀長安偏頭,躲避祝賀的目光,推開他的手冷硬道:“我不想吃了。”
祝賀沒有強求,將他抱回臥室,要幫他擦洗身子,手被紀長安按住。
“別,我自己來。”紀長安從祝賀手裡拿過毛巾,上半身還能勉強擦到,再往下就沒有辦法了。
祝賀端來另一盆清水,任憑紀長安如何推三阻四,祝賀還是握緊他的腳踝,我行我素。
紀長安掙紮不過,只好使力一蹬,腳抵住祝賀的小腹,不讓他靠近。
他的腿本就難以用勁,沒多久就往下滑。祝賀反手撈了回去,按在自己肩頭,在腳踝往上幾公分的地方,落了一個吻。
“很早之前我就想,如果有天你能依賴我,依賴到離不開就好了。”說著,落在紀長安腳踝的吻一路往上。
紀長安面頰發燙,垂下眼眸不去看他,似乎這樣羞恥就能減輕幾分。
短短幾分鐘,紀長安每一秒都在煎熬,漫長得彷彿過了幾個世紀。
祝賀察覺到垂落脖頸的淚珠,抬起頭,碰了碰紀長安的臉,告訴他別擔心:“只要好好進行康複訓練,所有身體機能都會恢複如常的。”
紀長安沒有回應,轉身背對祝賀躺下。
祝賀收拾好,也自然地躺上床,不過很安分,只是睡覺沒做別的。
深夜,被褥下的人形動了動,沉悶的嘆息聲透過被子散進空氣中。半分鐘後,一隻手從裡面伸出來,猶猶豫豫往床邊摸索。
祝賀開啟燈,握著那隻略微冰冷的手,問:“不舒服嗎?”
床上的人抱著被子裹成一團,只露出一隻手,傳出的聲音小而悶,“我想,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