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的打擾,也許簡青會生活得更快樂,更自由?。
自那刺中愛人?心髒的一刀後,怪物終於?無師自通了疼惜和成全。
在離開深淵的時候,簡青迎著獵獵風聲,聽見他的聲音對自己說:“簡青。”
而下一句,被輕風吹散。
“不必記得我。”
·
簡青乘上了當日開往南美洲的郵輪。
站在甲板上,面?前的大海遼闊至極,一直延伸到天邊,與剛出?的日輪相接,水光粼粼,淡藍的海水都染上橘黃的金色。
簡青登上了星網,查閱了一下自己的公民?身?份——
果不其然?,在自己被帶進異種研究院之後,他和顧流明的公民?身?份就徹底從星網中抹除了,除了身?邊的親人?朋友和同事之外,也許沒有任何人?會知道還有他這麼?一號人?存在。
當初聯邦算不上厚道的舉措現?在反倒是?方便了簡青。
他的賬戶上仍然?留有很大一筆金錢,足夠他富足的過完下半輩子,也方便了他在南美洲再造一個身?份。
天高海闊憑魚躍,海風浩蕩,鹹濕的氣息吹拂在面?龐,灼熱的風都充斥著自由?的味道。
與此?同時,在距離海岸不足三百公裡的深淵中,緩緩沉入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塔納託斯目送著愛人?遠去,再一次回到了深淵中,像是?在印證一次又?一次迴圈的命運。
……
一個月後,戈爾加山地賽道中,拉起了巨大的比賽橫幅。
道路兩?旁站滿了穿著清涼的男男女女,各色人?種混雜在一起,不同的語言如同交響樂一般奏起,幾乎響徹天際。
這是?一次山地越野摩托比賽,戈爾加山是?一處巖漿巖構造的山體,擁有落差高度五十米左右的天然?賽道。黑色的巖漿巖鋪陳在道路上,形成一個u形賽道。
此?時此?刻,各支車隊選手陸續入場,隨著他們的亮相,那些圍觀群眾的聲音高出?天際。
這些車隊選手們大多都是?職業賽車手,長得高大雄壯,經驗十足。他們已?經穿好了賽車服,倚靠在自己的摩托車旁,和自己的女伴聊天。
一個穿著紅色賽車服的白人?男子摟著自己的女伴親了又?親:“寶貝兒,別擔心,我保證這次我一定努力成為?no.1!晚上帶你去吃那家新開的泰餐。”
女伴欣喜地笑了一會兒,靠在男友懷中,低聲嘀咕:“你不是?向來百戰百勝嗎?這次怎麼?這麼?沒信心?”
白人?男子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寶貝兒……你不知道,半個月之前賽車場來了個怪胎,他應該是?亞洲人?,看上去弱不拉嘰的,結果開起車比誰都猛——喏,他來了!”
女伴循聲朝著男友指的方向看去,視野之中多出?了一個高挑瘦削的身?影。他一頭白金色長發,也許是?因為?礙事,紮成了漂亮的魚骨辮,發尾挽在脖頸間;五官是?亞洲人?特有的柔和纖美,漂亮得雌雄莫辨。
女伴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低聲嘟囔了一句:“真是?花裡胡哨。”
簡青當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從不認識的兩?人?編排了一頓。
他右臂下夾著一個黑色的頭盔,開啟儲物箱拿了東西,便倚靠在自己的機車座上,慢條斯理地戴著手套。
那是?一雙很緊的黑色手套,襯得那雙手骨節修長,指骨勻稱。他微微活動了一下戴好手套的手,轉過臉去聽裁判宣讀這一次的注意事項時,額邊的一綹長發就散亂下來,露出?半月前打的兩?枚眉釘。
淡粉色的下唇右側扣著一個小巧的銀質圓環,讓人?想到被勒下又?彈起的飽滿果肉,嬌嫩欲滴,誘人?採擷。
這是?他來到戈爾加之後,進行的第八場賽車比賽,也是?最後一場。
簡青翻身?上車,黑白相間的賽車服緊緊地裹在身?體上,向前伏趴掌握著車把的時候,身?體繃起一道流暢又?幹脆的曲線,藏在黑色頭盔下的那張臉白得耀眼?。
裁判吹哨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簡青握緊把手,車體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迅速地盤亙在u形賽道上。
速度帶來的激.情喚醒了腎上腺素,狂風灼熱,獵獵地吹過耳畔,風聲和發動機嗡嗡的聲響混雜在一起,讓人?幾乎忘記了一切。
兩?分鐘後,簡青位居第一,沖破了俱樂部拉起的橫條。
他摘下頭盔,發絲在臉頰邊輕輕飄蕩著。簡青一手舉著頭盔,另一隻手輕柔的攬在胸前,微微欠身?:“i get it.”
……
賽後,簡青和俱了自己準備退出?的事情。
部長是?個看上去很是?熱情憨厚的白人?男子,微笑道:“青,你以後還會來嗎?我敢保證,你絕對是?我開業以來接待過的最好的賽車手——雖然?有些動作不是?那麼?專業,但你不要命的果敢,我從未在這些選手中看到過。”
簡青並不寬厚的背部斜斜地靠在吧臺旁的儲物櫃上,他不知什麼?時候點了一支細煙,濾嘴含在唇間,留出?手來,垂著眼?睫慢條斯理地脫下手上的黑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