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還理直氣壯的鬱魁火焰一下矮了,他用手撐著往前爬了爬,試圖拽住沈辭秋的衣擺,沈辭秋沒有動,因為鬱魁即便艱難挪動,也只爬出一點距離,根本夠不著他一片衣角。
鬱魁伸出的手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心慌意亂:“我只是不小心,對,不小心!”
玄陽尊來看鬱魁的時候並沒有提起此事,所以沈辭秋肯定沒有說出去,鬱魁不得不怕:師尊許諾會替他繼續找找看還有沒有能恢複的法子,沒有完全棄他於不顧,如果玄陽尊得知此事後厭惡了他,豈不是最後一點希望都沒了?
不行,絕對不行!
鬱魁紅著眼眶聲淚俱下:“我真的是不小心,再說謝翎跟你相識才幾天,我們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啊,你怎麼能救他不救我呢?”
他不僅要說自己無辜,還要倒打一耙。
沈辭秋看著鬱魁悽慘的臉,心裡輕輕地想:是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我曾把你當家人,那麼你為什麼信慕子晨,不信我呢?
但是如今,這個問題的答案沈辭秋不在乎,也不需要了。
他偏頭,竟是朝著鬱魁輕輕笑了一下。
盡管只是微微動了動嘴角,笑意不達眼底,不過是薄涼微嘲,卻依舊好看得要命。
“他比你重要吧。”沈辭秋給了鬱魁一個答案。
鬱魁拼命去夠沈辭秋衣擺的手指僵住了。
簡簡單單一句話,將鬱魁徹底擊碎。
房間裡的哭聲登時一滯。
沈辭秋冷冷淡淡轉過頭,幹淨雪白的衣擺微動,朝外走去。
就在他踏出門扉的剎那,身後驟然爆發出鬱魁崩潰的嗓音,他沒有回頭,只在鬱魁刺耳的嗚咽聲裡說:“對了,你不用擔心你以後該怎麼活下去,師尊有令,我還是會幫你的。”
——幫你解脫,你就不用費勁思考要怎麼活了。
沈辭秋“探望”過鬱魁,徑直回到了自己院中練功房內。
他沒把鬱魁暗算的事說出去,一來沒有證據,玄陽尊本身也不怎麼在乎謝翎;二來,日後或許有更適合的機會,還能讓此事派上用場。
謝翎也很聰明地把這事掩住了,他清楚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便去玉仙宗大殿義正言辭討要公道,得到的結果也未必如意。
聰明人總是能等。
但某些事也不該再等。
玄陽尊到訪,雖然沒能讓沈辭秋生出畏懼,但卻讓他感到了迫切。
與商議婚事時在大殿上相見不同,那時他與玄陽尊離得遠,而今日離得近了,玄陽尊身上不怒自威的靈壓讓沈辭秋再度感受到了修為上的差距。
天塹鴻溝。
那就是當世最強的境界,金仙,可踏碎虛空,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捏死他小小一個金丹,不比踩死螞蟻費多少力。
金仙之下,皆為螻蟻。
他的仇人不止一個鬱魁,玄陽尊的修為如同一座大山,抬頭仰看,只覺窒息。
沈辭秋必須抓緊時間修煉。
他捏緊手中裝著羽神淚的玉瓶,深深撥出一口氣。
在體外淬煉還是太慢了,既然他有了烈火珠,不如直接將還剩微弱毒性的羽神淚直接收入體內,利用烈火珠將寒毒直接燒盡。
沈辭秋盤膝坐下,羽神淚從玉瓶中緩緩浮空,他薄薄的唇輕啟,將羽神淚吞入口中。
別看水珠小小一滴,入口後瞬間爆發凜冽的寒意,宛如置身寒冬冰窟,羽神淚殘餘的毒素遽然發作,沈辭秋的面色立時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