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現在身邊的不是侍妾通房,而是平妻,一個地位權勢都比她高的平妻。
程禎望著她,他理解她的傷心,兩年來他親眼看著她的退讓,她不是那種會爭會搶的女人,她只會默默地、慢慢地讓自己死心。
她對他死心了嗎?不,他不接受!
用力將她抱進懷裡,程禎急道:“不要這樣想,千萬不要,我們約定好要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忘記了嗎?我知道你難受,但是為了我……再忍耐幾年好嗎?到時候,我再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你是我的妻子,我心裡唯一的妻子。”
他微微顫抖的聲音,酸了她的心。
就是這份理解,讓她在馬茹君進入程家後,仍然咬牙留下,可是這一天天過去……瞧,她都快不認得自己了呀,哪是她逼得自己走投無路?而是程家不給她路走。
他並不知道馬茹君嫁程序家兩年都未懷上孩子,正謀劃著要把水水帶到膝下養育,她什麼都可以讓,唯獨女兒……那是她的命。
“程禎,算了、好嗎?”她閉上眼睛,眨出兩滴淚水。
這兩年來她幾乎要流幹了淚水,她知道哭泣無濟於事,但在這當下,她真的覺得好累好累了。
她一點一點地賠上自己,直到再也賠不起,只能放棄,這裡的路已然堵死,她必須另覓活路。
“不好,我們約定的諾言,你必須做到。”程禎心焦,緊緊摟著她,淚水從眼眶滑落。
看他像個孩子似的耍賴,陸溱觀輕嘆。“可你已經違約,我怎能繼續?”
“能的能的,只要你包容一點、耐心一點,只要你再多等我幾年。”
“你怎麼能肯定,在程家後院,我還能再活幾年?”馬茹君已經連臉面都不顧了,接下來會做出什麼都不令人意外,陸溱觀無法相信她是善荏。
“會的會的,要不,我請娘開口,讓你和水水留在莊子上,馬氏看不見你,自會消停。”
陸溱觀覺得好可笑,也好可悲,怎地他想出來的辦法,只能是委屈她?她天生就該受盡委屈嗎?
曾經她也是爹孃的期盼,是爹孃百般呵護的掌上明珠,誰知她沒有展翅高飛,卻失足墜落在程家屋簷,她只能繼續茍延殘喘下去嗎?
見她笑,程禎鬆了口氣,也跟著笑了。
他知道她的心最軟,最見不得他難受,她會為了他一忍再忍。
“相信我,總有一天,你受到的委屈都將得到補償。”他信誓旦旦地道。
沒有點頭或搖頭,她只是再度笑開,因為他總是以自己的想法來忖度她。
“阿觀、信我,我會給你爭個一品夫人誥命,我會讓你風風光光地站在世人面前,讓所有人都曉得你有多幸運。阿觀,信我、好不好?”
幸運?這兩個字再與她無幹。
陸溱觀沒有回應他,轉開話題,堅持地道:“我不去向婆婆道歉,我留莊子上等你們回來。”
“好,不想去就不去,我以此為藉口,讓你一直留在莊子裡,好不?”
哪能呢?他把馬茹君想得太簡單,不過她還是點點頭。“嗯。”
“你最喜歡這處莊子,對不?”
“對。”這是爹為娘買的,有一份情,還有她滿滿的童年回憶。
“往後,我會盡量撥時間來看你和水水。”
她仍然笑著點頭,任由他去築夢。
“沒有人挑剔生事,你們可以過得自由自在。”
“是啊。”自由自在……她已經開始心生嚮往。
她的一再附和讓程禎心滿意足,他相信問題就此解決,他很高興能夠打消她要和離的念頭,他發誓,自己說的話絕對會實現。
水水睡著後,陸溱觀最後一次提著燈籠逛著莊子。
未成親之前,她與程禎經常在這裡流連,他作文章、她讀醫書,累了,就牽手走進梅林裡散散步,這裡有許多他們年少時的記憶。
那時她很高興自己和娘同樣幸運,能遇見與爹爹相似的男人。
娘曾經警告過她:對前程有大野心的男人,不會專心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