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浮出水面
第一次主持談判而失利的索林躲在小亭子裡以頭搶柱。索爾忍俊不禁地叫停了自殘的長孫,走過來和他一起坐在亭子下。
“這麼一點小挫折就受不了了?”索爾並不帶批評地打趣道。索林繃著臉故作堅強,淚水卻在眼眶裡打轉。
在索爾的威逼利誘,各種激將攛掇下,索林這才承認,他十分擔心族人們會對他遠不如索爾的掌權能力頗有微詞。
“你還擔心會不如我?”索爾只有在極少數的情況下表露出比較明顯的情緒。他此刻明顯被索林的話給逗樂了:“我可是親眼看著艾瑞博的家業付諸東流了。你有什麼可擔心的呢,索林,就算你把藍山的公司完全搞砸了,那也頂多是‘像他爺爺一樣沒用,但至少沒弄出他爺爺造成的那麼大損失’而已。”
索林十分不贊同:“您怎麼能叫‘沒用’呢?艾瑞博可就是您一手打造的啊。”“是用我們一脈和你奶奶家的全部財力才打造而成的。”索爾糾正他道,“不過不管怎樣,這樣的成就也已經煙消雲散了。”索爾嘆了口氣,拄著下巴,愣愣地望向遠方。索林心疼地看著陷入回憶的爺爺,想說些什麼,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從來沒見過索爾的這一面。
“我現在總時不時想起你奶奶。”索爾自顧自地開口,“她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小小年紀就想做一番真真正正的大事業。她信我,我懂她。這就是我們能打造出艾瑞博的原因。而我再也找不到像她那樣的知己了,我想這就是我無法在藍山複刻艾瑞博奇跡的原因了吧。”
索爾一說起已經過世的奶奶,就露出更加難得的笑容,並開始滔滔不絕。而索林永遠對他們的彼此支援、心有靈犀的創業故事感到好奇,津津有味地聽著。
他們在年輕人的舞會上結識。彼時索爾還只是個野心勃勃而並無實權的精神小夥。人們對他的抱負不屑一顧,只有奶奶——當時的一個高冷千金,遠遠地為索爾的理想笑了出來。那讓索爾一瞬間意識到彼此的共鳴,給予了他上前邀請共赴一舞的勇氣。
“你奶奶要是知道我們現在這裡沮喪,肯定會揪著我的耳朵罵我越老越迴旋嘍。”索爾感慨著,幹脆躺倒在地,享受這片刻安寧,他雙手撐在腦後,偏過頭來告訴索林,他還沒有放棄,索爾時代的輝煌還沒有結束,“在老死之前,我還要再做點事兒,再拼一把。”
索林突然心領神會,他明白爺爺指的是去莫瑞亞與阿佐格的決戰,而他也知道這場戰役的結果如何。
“爺爺,能不能不要去……”索林回過身想勸阻一下,卻驚訝地發現躺倒的索爾已經不是自己年輕時的模樣,而是在莫瑞亞戰場身首異處、血肉模糊的屍體。索林的呼吸都凝滯了。
屍體呆滯冰冷的眼睛緊緊盯著索林,半開的血口卡頓地張合:“我必須要去。”
“這是我的最後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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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過巨石,比爾博看到索林揹著手監督工人們搭建臨時住所。
河中飄著的屍體被打撈起來,包裹好,和岸邊的屍體碼在一起。另一邊的空地上,幾個漁民正用鏟子挖著墳坑。有幾個人正和負責看守的警員對峙,似乎是他們不想讓自己在襲擊中逝去的親人和史矛革案的兇手葬在一起。爭吵中,戴因走了過來,提議將克勞的屍體單獨埋葬在一個特殊的地方。他打算在艾瑞博建造一個紀念館,記錄史矛革案的始末,給人們提供一個回憶和祭奠的地方,當然也包括宣洩對施暴者的憎恨。
戴因的提議取悅了悲傷的群眾,他們平靜下來,四散而去,克勞的屍體也被搬運走,工人得以繼續工作。
“你一定是大名鼎鼎的比爾博·巴金斯。”健壯的長須族人呵呵笑著伸出手來。比爾博已經從巴林那裡知道了來人的身份,不好意思地表示他只是個無名小卒,如果他的名字引起了鐵足戴因的注意,那一定是某個同名同姓的巧合。滿臉棕紅色鬍子的鐵丘陵首領笑得爽朗,盡管他對戴著自己兄弟發飾的夏爾人的說辭深表懷疑,但也沒再說什麼。
拎著賑災物資返回艾瑞博前,比爾博和幾個同伴去警方的帳篷探望甘道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