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地下
“可以下來了，”夏莫回頭叫比爾博，“你怎麼了？”比爾博臉色蒼白，但嘴角噙著放鬆愉悅的微笑：“沒事，謝謝。我有點暈船了。”克勞聞言一樂：“你早上不是坐船去的艾瑞博嗎？”比爾博不好意思地扶著柱子，閉眼擺手：“那會兒不看到水還好。我也才知道自己暈船。”
夏莫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好吧，我已經開始好奇你怎麼在索林?橡木盾的隊伍裡生存了。”克勞同他對視一眼，點點頭：“是啊，你看起來和他們完全不一樣。”“很難想象矮人能照顧好你這樣精貴的小家夥，”夏莫一邊纏著繩索，一邊調侃，“但想來他們應該很懂得照顧珍寶。”克勞笑得很大聲，擦了擦笑出來的眼淚才緩過勁兒來：“哦，讓我們寄希望於他們可以像儲存珍寶一樣照顧好你。”兩個吵了一路的人突然又一唱一和起來。
比爾博滿臉尷尬，只好解釋：“我不是什麼精貴的人，我只是霍位元人，來自夏爾。”從眼神看來，夏莫開始走神，比爾博明白，這大概觸及了對方的知識盲區。“夏爾……”克勞盯著他感嘆道，“索林他們有什麼魔力，把一個南方的霍位元人指示到這麼遠來？”夏莫終於靠著識別聽力對話關鍵詞的方法勉強跟上了思路，也好奇地等著比爾博的回答。比爾博深吸一口氣：“珠寶，當然。我正為了‘精貴的珍寶’而來。你們可能看不出來，但我可是個中土非著名的藝術品鑒賞家。”
夏莫笑了下，看向克勞：“我想，如果這個稱謂沒有被真的寫進登記證明上的話，我們也是可以口頭承認的。”克勞正愣著，也許是被比爾博的豪言壯語給震驚到了。他聞言哭笑不得地垂下眼嘆了口氣，然後和他們道別：“好吧。那麼，比爾博·巴金斯先生，很高興認識你。祝你早日克服暈船，你總得比珍寶更強壯些才行，哈哈。還有你，老對頭，夏莫，再會。”
夏莫目送走克勞後，他把比爾博送出碼頭，確認了小霍位元人恢複氣色才離開。比爾博捏著留有他聯系方式和會面安排的手機，問到：“怎麼稱呼您？”夏莫不明所以地笑道：“夏莫。”比爾博堅持：“請問您的全名？”“哦，”夏莫同他正式握了握手，“尼克，我的姓氏。夏莫·尼克。很高興認識你，巴金斯先生。”
當工會領袖邁著大步追趕一輛馬拉貨車的時候，比爾博維持著一臉僵笑。“夏莫……妮……尼克。怪不得。”比爾博無比慶幸德瓦林不在這裡。
直到晚飯的時候，酒店套房裡才逐漸熱鬧起來。
“哦，巴金斯先生。你今天過得怎麼樣？”菲力和奧瑞走進客廳。“我以為你今天和索林他們去艾瑞博了呢。”奧瑞笑著問道。“我是過去了一趟，”比爾博揉著眼睛愣愣道，突然，他想起了什麼，驚喜地叫住奧瑞，“快過來，奧瑞！你會辛達語對吧，幫我看看這個。”奧瑞不解地放下舉起一半的水杯，走過來看向比爾博面前的電腦螢幕。
“這是什麼？”奧瑞好奇道，“你交到了一個精靈人筆友？”同樣在給自己灌水的菲力聞言也竄了過來。“不，”比爾博翻了個無奈的白眼，他還沒悠哉到那種程度，“這是瑟蘭杜伊提供給我們的線索。看起來這些手稿應該是他自己的調查日記之類的，我一個字也看不懂，只能用軟體。很難想象瑟蘭杜伊那樣一絲不茍的人，寫出來的字連翻譯軟體都識別不了，看著倒是挺漂亮的。”
奧瑞明白過來，搬了把凳子坐到比爾博一邊，忍俊不禁道：“你說的不錯。這算是辛達語的花體，但有強烈的個人色彩，所以增加了識別難度。”菲力趴在他們身後：“很遺憾我們不能指望有人用楷體記錄他的私人日記。”比爾博把滑鼠遞給奧瑞，同時對菲力開玩笑道：“我剛才倒確實很不切實際地這麼指望了一下。如此看來，索恩留下的月亮文字因為有愛隆王的幫助，都顯得清晰多了。”
“哦，瑟蘭杜伊還參加過戰爭。這一篇寫他和他夫人作為後勤志願者給士兵們準備物資的經歷。”奧瑞將其中的關鍵資訊劃出來，將翻譯標註在旁邊。比爾博識別到重點：“對了，在密林的時候，房東曾說他妹妹犧牲在前線。她是在這場戰役中去世的？”“看來是的。”奧瑞繼續往後翻著，表情逐漸嚴肅，指著螢幕給他們翻譯。
“……扔下維麗特一人去護送物資無疑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大、最愚蠢、最惡劣的錯誤決定。死在那裡的人應該是我。現在，我犯下這樁甚至無人公正審判的罪行，而卻偏偏留下這該死的一生。”
“……這是我的死刑。現在，一無所有了。”
比爾博和菲力皆是深深吸氣。這些話夾雜在調查記錄的縫隙角落。瑟蘭杜伊在準備這些資料發給巴林時，甚至無法做到心平氣和地仔細檢查好這些細節。
“我就要找到了，殺死維麗特的真兇。我接近真相了。我的臉頰被灼痛，但那一定是鼓勵的親吻……”
“……如果我無法做點什麼，那我就是共犯。如果不顧一切地做了，我也許就能回到她身邊永世長眠，但那會害死萊戈拉斯，我們的珍寶，所以我仍走向地獄。”
“那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消失了。ta走了，我猜。陰霾竟然從北邊的天空飄走了……”
“……原來ta叫史矛革。ta是個瘋子。”
“這裡才是地獄。”
奧瑞手指輕顫。“史矛革。”菲力瞪圓眼睛，口中呢喃。比爾博捏緊了拳頭，他們判斷得沒錯。瑟蘭杜伊在矮人集團的大火前就和史矛革交過手，索林他們的遭遇並不是ta的第一次作案。他們要面臨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瘋子，成長為完全體的史矛革。“奧瑞，”比爾博聲音異常冷靜，“我需要你幫忙把這些辛達語的部分全部翻譯過來。”奧瑞鄭重地點頭應下。
“這件事必須十萬分小心，絕對保密。”比爾博看向菲力，得到對方謹慎的保證後，他拄著眉心思索，“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一個確保無人打擾的地方。”
門口又走進幾人。“讓他們收拾好離開塔樓。”索林解開皮大衣，掛在衣架上，“那是艾瑞博目前唯一還能待人的地方，我們就在那裡辦公。告訴那些漁民，他們可以繼續在水上活動，在岸邊建造房屋，但不準再靠近矮人舊址的任何建築。那裡是私人地産。”
菲力正不明所以地看向索林那邊。比爾博眼中一閃，按住奧瑞的肩：“翻譯的一切事宜就在艾瑞博進行，那裡幾乎與世隔絕。我會找一個合適的房間。出了那扇門，我們一個字都不要提。按甘道夫的說法，史矛革很可能就在這裡的人群中。我們不能相信任何有可能經歷過那一時期的人。”菲力也回過頭來，緊張地盯著比爾博。
“菲力，來我屋一下。我有事要說，”索林拉開房門，向這邊示意，隨後他頓了頓，“你們幾個都算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