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能……”索林氣喘籲籲,一瘸一拐地拉近距離,“你怎麼想的……”然後一個趔趄。德瓦林趕忙從身後扶住他,而巴林等人則怕他又對比爾博發脾氣,也紛紛湧上來推開他,重新拉開兩人。
比爾博被波弗推著後撤,心髒撲通撲通地製造雜音,卻不是因為害怕索林發怒。他居然聽到了索林的心聲。“太危險了,太欠考慮了!他怎麼打得過阿佐格,要是甘道夫他們晚了一步……”比爾博腦海中的聲音戛然而止,令他疑惑地皺眉。
“舅舅,不要吵啦不要吵啦。”兩個小夥子胡亂推搡著索林。索林先是驚喜地摸了摸兩個外甥的頭發,觀察了他們一番,緊接著就為他們的阻攔感到莫名其妙。索林一臉茫然,他都要被推到山崖下邊去了。
歐因站到中間打圓場:“好了,索林,你現在精神過頭了。先把藥吃了,消消炎症。”比弗聞言開啟手裡一直攥著的雨衣。索林:?!!!
“我喝完這水,不會發炎更重嗎?”索林看向渾濁到都看不出自己倒影的液體,表情謹慎。
“噗嗤!”比爾博在對方看過來前,連忙擋住嘴。索林的心聲隨著他的展現出空洞的表情而瞬間消失。難道說……?比爾博想到出門前,索林望向自己那一臉茫然的神情,突然明白過來:他一直都能聽到索林的心聲!只是對方不像波弗,索林的內心如冬天的山林一般,沉默寡淡。
菲力和奇力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物品,他們頭頂傳來格外密集的鳥鳴聲。菲力抬頭看去,只見一隻黃色的小鳥經過眾人。歐因也注意到了:“哦,渡鴉?”甘道夫微笑著糾正:“歐因,那是隻畫眉。”
“什麼?”失去助聽器的歐因正常發揮。
菲力本來以為這只小鳥只是恰巧經過,但他隨後發現並不是。準確地說,這只畫眉是圍著他這邊在轉圈。菲力好奇地站起身來,伸手向上夠去。小鳥非但沒有被嚇走,反而終於鎖定了目標一樣,撲騰著翅膀,繞著金色的長卷發來回打轉,清脆地鳴叫。
“啊,敲擊寶藏的畫眉鳥正在敲擊我們的繼承人!好兆頭,好兆頭!格羅因,快把手機借我。”歐因興奮地小聲尖叫。剛給他傳達完資訊的格羅因攤開手:“我手機也早丟了。”比爾博不明所以地遞上自己的進口貨。
“它沒有在敲我的頭。”菲力對著歐因的一頓狂拍十分不解。“把你那隻手放下,它才敲得到。”歐因十分自信。
菲力並不相信,但還是放下手來。沒想到小鳥飛了一會兒,真的落在金黃色的發旋上。盡管它並沒有啄菲力的頭,但這一幕足以讓眾人興奮不已。
菲力驚喜地大氣都不敢出:“我的天吶,畫眉這麼親人嗎?”
歐因大笑著轉圈拍照:“不是,我想他只是單純地親你。菲力,試著伸手,看它跑不跑。”菲力緩慢地舉手,畫眉鳥像是看到什麼新鮮事物一般,騰地跳到他的指尖。眾人又是一陣驚呼。歐因果斷拍下這明豔的一幕。
“嘎嘎!”不遠處又傳來另一種鳥鳴聲。一道迅猛的黑影向菲力頭頂的黃色小鳥襲來。一直蹲著的奇力連忙跳起來驅趕:“啊!是舅舅的渡鴉!索林你快控制住它,它會把畫眉啄死的。”索林連忙吹起口哨,黑色渡鴉立刻放棄了誘人的獵物,飛到主人的手臂上。“發財?”索林安撫地摸了摸自己的寵物,“放過那可憐的小東西吧。”滿頭傷疤的黑色渡鴉盯著對面被眾人簇擁保護著的小鳥,歪了歪頭,似乎不再有攻擊的興趣。
看著大家圍著小夥子們其樂融融,索林注意到扒開興奮人群出來透氣的比爾博,對方喘勻了氣後也看向他。“坦誠一點,索林,有話快說,別再讓飛毛腿夏爾人跑掉了。”索林心道。於是他垂下眼簾深吸一口氣,彷彿在給自己打氣。索林放開了渡鴉,後者立刻被奇力控制在手裡,免得它再傷害弱小。
“巴金斯先生……”準備好的索林揹著手向比爾博走來。比爾博強忍住因為聽到心聲而過分上揚的嘴角,幹脆一蹦一跳地跑過去,讓有傷的索林少走兩步。“比爾博。叫我比爾博。”他堅持到。
“比爾博,”索林看了他一會兒,結果又微笑著低頭重新組織語言,“我想我一定要為過往的一切做出誠懇的道歉。”
“我曾認為你弱小迷茫,我表現得好像你對我毫無益處,我以為你肯定會拋下我,”他舔了舔嘴唇,重新對上比爾博的視線,“我簡直是大錯特錯。”目光如水,那麼輕柔。比爾博不自知地放開了微笑。
“事實證明……”索林面對那比陽光還耀眼的笑容頓了一下,“霍位元是個勇敢無畏的民族。”
聽到他心中所想的比爾博笑著垂下眼簾,掩去自己的一雙白眼。索林此刻的所作所為可是和坦誠八竿子都搭不上邊。不過比爾博原諒他了。老倔驢能說出前面那些話,就很有進步了。比爾博摸了摸鼻子,紅著臉看向各舉著一隻飛禽互相逗趣兒的兄弟倆。“畫眉也是你們族傳說的一部分?”他試圖轉移話題,主要是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比爾博告誡自己,差不多行了,要給人充分的隱私,不要膩在心聲裡。
“是的,”索林靠在旁邊,雙手搭在身前,他同樣注視著年輕一代,不假思索地回答,“畫眉代表著故鄉。”比爾博聞言下意識地抬頭,但是控制住了沒有轉去看索林的眼睛。這樣他就不會讀到對方的心聲。
“我們會回家的,在完成這一切之後。”比爾博背起手來,好與索林的臂膀拉開一小截容不下任何他物的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