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他的車回家,拉置物櫃找紙巾的時候無意間翻出一個紅色的方袋,裡面是一枚平安扣,拿到光下看,跟她那個一模一樣。
“你今天去了昭明寺。”她篤定自己沒看錯,那個一晃而過的身影一定是他。
賀江沒有否認,他去醫院配藥,在住院部樓下看到她匆匆忙忙跑下來,飛快地鑽進路邊一輛計程車,沒了身影。出於擔心他便跟了上去,一跟就是一路,跟她買同一個口味的水溶c,去往生堂祭奠逝去之人,在藏經樓外等她一下午,直到黃昏,他坐在後面一節的纜車下山,跟她一起來到步行街。
聽他說完,陳佳渡都不見得有情緒,經歷一天的跌宕起伏,全然不將賀江跟蹤她這件事放在心上。
“你要是去當私家偵探,分分鐘被抓起來嚴刑拷打。”
前面跳了紅燈,他踩剎車停下來,轉過頭去看她,笑了一下,“你是□□嗎?”
“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好好坐在這裡跟我說話。”陳佳渡瞥他一眼,抬手把平安扣掛在空蕩蕩的後視鏡下,“買都買了,掛起來吧。”
紅彤彤的顏色為商務風的內飾帶來一絲活潑,兩人同時拋去目光,陳佳渡一隻手伸到下面把座椅放低,人靠下去,晚風吹得有些頭暈,她要閉目養神一會。
到小區樓下,賀江把車停在路邊,沒有叫她,讓她多睡片刻,路過的車打來橙黃的斑駁光影,照亮她眉尖顰蹙的淡淡愁容,賀江的心又有錐痛感,看見時間不早,輕聲把她叫起來,提醒她已經到家。
像讀書那會,他送她回家,迎著兩排路燈,要一直送她到樓下,然後站在原地朝她揮一揮手示意,看到她上樓開啟門進去再關門,才會放心去臺球廳做自己的事情。
陳佳渡那個時候總要從家裡出來,站在樓道望他漸行漸遠的背影,但賀江不知道。
他說祝她好夢,轉身要離開,走了幾步路忍不住回頭,忽然發現陳佳渡也默契地回頭看他。
夜色四合,月上中天,樹木靜悄,只偶有野貓輕巧地跳過,叫聲軟綿地吸引伴侶。
他們有朝彼此靠近的沖動,他猶豫要不要付諸行動的空當,陳佳渡已經小跑過來,稍微踮腳,柔軟的胳膊纏住他的脖子。
她悶在他懷裡抽噎,賀江摟住她的腰,啞著聲音問:“現在是因為什麼在哭?”
“反正不是為你。”她回答飛快。
賀江很無奈:“你非要讓我看到你為其他男的在我面前哭這麼兇,哭好多次。”
“你可以不看。”
陳佳渡瞬間降溫,抹掉眼淚,推開他,轉身要走,被賀江從後面一把抱住,“下不為例。”
她扭頭,臉抬起的弧度剛好夠他不費力地含住她的唇角,她沒有抵觸的動作,但這樣會吃力,賀江帶轉她的身體,捧住她的臉頰順勢深吻上去。
他剋制不住對她親很重,綿綿密密的吻落下,懲罰似的咬她嘴角,輾轉輒止,不想真的咬破。但陳佳渡咬他一點不含糊,真的破了皮,嘴唇有刺感,鐵鏽般的味道彌漫在兩人嘴裡,紊亂的呼吸交雜,發出曖昧的水聲,幹柴烈火親在一塊,舌頭都發酸,賀江感覺身下的異樣明顯,再親下去,今晚誰都別想睡好覺。
賀江離開她的臉,握住她的肩膀溫存片刻,在她頭頂輕輕落一個吻。
陳佳渡此刻混亂到極點,心跳飛快,由他抱了又親,親了又抱,事情發展越來越脫離控制。
他本來很累,但抱到滿足,才依依不捨松開她,在她耳邊叮囑“早點睡”,目送她上樓。
賀江回到車上,不著急打火發車,回憶剛才發生的點點滴滴,面上浮起笑容,手機震動一下,他看到訊息,是陳佳渡發來的語音。
點開來放在耳邊聽:“你怎麼一點不要面子的。我都把你推開那麼多次,你還總是要黏上來,像狗皮膏藥甩都甩不開……”
她的聲音有點迷糊,充滿困惑。
「你想我怎麼辦」
他打字發過去:「要面子就要失去你嗎」
「我不會做其他選項」
從始至終他只有那一個答案,也早就攤開赤果果地放在她面前,陳佳渡看到訊息,沒有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