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起來不就是公鴨嗓麼?真難聽。
陳佳渡覺得有些好笑,事實上她也的確笑出了聲,不過章澍其沒工夫搭理她,跟弟兄們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在確認開口說話的是否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見沒人攔著,陳佳渡只得不情不願地走過去,朝對方努努嘴:“你喉嚨裡卡痰啦?”
賀江挑了下眉,唇邊帶著淡淡笑意,上下打量著她,確認無礙後才道:“沒大沒小,跟誰學的?”
“昂,你猜?”
小姑娘一臉“你能拿我怎麼著吧”的神態,就是篤定了賀江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拿自己沒辦法。
兩人旁若無人地互動著,章澍其也沒有絲毫要打斷的意思,於是兩邊人馬就這麼幹看著,場景之詭譎,宛若暴風雨前的平靜。
“晚飯吃了嗎?”賀江接著問。
陳佳渡恨不得直接把手錶懟到某人眼睛裡,好叫他看看清,一字一句提醒道:“我、才、剛、放、學。”
賀江幹笑一聲,說:“那我快點,帶你去吃粉絲煲還是別的什麼東西?自己想好。”
“隨便你。”她支吾一句。
他的大手揉揉毛茸茸的腦袋,唔,這樣軟的頭發,沒有被燙染損傷,十分的好摸。
賀江指著一個房間:“待會去裡邊,有臺娃娃機,你隨便玩,算我的。”
“欸呀,知道了知道了……”
她甕聲甕氣推開頭頂桎梏住她的大掌,像只炸毛的貓,嗲聲嗲氣地叫喚著:“別撓我頭,待會又給你摸油了……”
“行!”賀江轉了下手腕,給她理順了,把她往裡面推,不放心地又叮囑她,“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許出來啊,怕你晚上做噩夢。”
陳佳渡敷衍地哼哼兩聲,抬腿朝裡走。
賀江一眨不眨地看著,愣是頭也沒回一下,真就這麼放心他?小沒良心的。
見門合上了,章澍其才又發話:“婆婆媽媽磨磨唧唧的,話完你的家長裡短沒?處理一下我們的事?”
賀江拔腰起身,幹脆利落,斂起剛才的溫情,站在臺階上俯視著他們一群人,朝章澍其抬抬下巴示意門外。
“出去聊唄,公家的地方,我賠不起。”
“嘖……”
章澍其很不是滋味地頂了一下腮幫子,他最受不了其他人在自己眼前裝逼,擺給誰看呢,冷冷掀開眼皮,流裡流氣地說:“你能讓我妹大庭廣眾之下難堪,我幹嘛要跟你出去解決啊?!”
他甩了個眼神過去,“剛子,砸!”
話音剛落。
“嘭!”“啪!”
吧臺上的玻璃杯瞬間四分五裂,碎片撲到離得最近的範月小腿上了,她一時間怔在原地走不動道,還是被其他人拉走的,快跑到角落緊急避難。
章澍其那幫所謂的兄弟們中好幾個都不是念書的人,加起來的前科都趕得上人家小學的榮譽獎狀,砸東西也是哪件順手就砸,想砸就砸,就圖個痛快,全然不顧及後果之類的。
一般人應付不來這陣仗,好在這裡除範月外沒一個正常人。
其他人都撲過去打作一團了,賀江自然也沒落下,摔了個酒瓶握住上半部分,矯身一躍,直沖章澍其。
他眉一橫,尾段平仄,面相蠻戾,平整的面部肌肉隨肌肉走勢兇騰騰地抽動著,像只張牙舞爪的野獸,還是一旦捕捉到獵物被打死也不撒口的那種。
這還沒過幾招呢,事態便完全同章澍其所預想的反著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以為此行能逮住個落單的高中生狠狠羞辱一通,替落面子的妹妹出口惡氣,沒成想惹了群詭計多端的瘋子,玻璃碴子不帶猶豫地往身上鑽,還專挑不利害的地方,外表顯不出來,只有自己曉得撓心撓肝的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