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掠月樓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那簾那請貼不知道是如何做成的,到了辰時,傳送陣落地成符,直接將未到掠月樓的人傳送了過來。
當年圍攻鬼芳城時,有些修士不過元嬰修為,因那一戰止步不前,歸隱山林,但是卻也被神通廣大的掠月樓找到。
傳聞有幾個大能接到請貼時,妄圖想要用靈力將請貼上的法陣擊碎,誰知直接引來天雷,劈了個魂飛魄散。
有了那魂飛魄散的前車之鑒,一百三十七張請貼,出去天雷落下殞命的三人,其餘的人在辰時後悉數到了掠月樓。
掠月樓今日並不做生意,寬大的廳堂沒有一個外人,全是當年一戰的故人。
歸寧真人來到掠月樓之後,面不改色地找到了周明重。
雖然這些人都是那簾想要報仇的人,但是有些人在五洲全都德高望重,掠月樓也沒有怠慢,茶酒全都是用的最好的。
周明重正懶散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撐著下頜,百無聊賴地盯著手中的茶水,看到歸寧,含糊地打了聲招呼。
歸寧坐在他身邊,看著他捏著杯子品茶,冷淡道:“你倒是有閑情逸緻。”
周明重依然懶洋洋的:“你有把握對付那簾?”
歸寧冷笑:“我不會乖乖等著人來取我性命,你會嗎?”
周明重笑道:“我會。”
歸寧眸子一縮。
“歸寧啊,我看這些年來你日子過得□□逸了,險些忘記了當年那簾是如何被你們誅滅全族,逼下蔽日崖的。”周明重似笑非笑,“你難道還希望他和我們握手言和嗎?”
歸寧似乎想到了什麼,沒再說話。
而在這個時候,廳堂最前方豎著的巨大海棠錦繡的屏風後緩慢走出一人——那簾一身錦衣,長發披散,背後九尾的幻影微微飄動,龐大的妖息瞬間席捲整個廳堂。
歸寧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那簾言笑晏晏,絲毫沒有仇人見面的厭恨:“諸位晨安啊。”
在場所有人都是在當年那一戰中見識過他強悍的靈力的,這麼多年過去,見到那簾,骨子裡的恐懼和忌憚依然不消。
整個廳堂一片寂靜,無人接話。
那簾完全沒有唱獨角戲的尷尬,笑眯眯道:“一別數百年,諸位依然還是之前膽小如鼠的樣子,嘖嘖,真是讓我懷念,既然聚集一堂,我們倒不如……”
他正說著欠揍的話,人群中一個心高氣傲的大能卻完全看不慣,直接抬起手,猛地釋放出一股靈力朝著那簾面門悍然沖去。
那簾動都沒動,臉色未變,言笑晏晏站在原地。
在靈力擊到他身上前一瞬,一股強悍的妖息從屏風後閃出,直直撞在了那道靈力上——那修士已然到了大乘期,怒然一擊必定是不留餘地的,但是那妖息裹著靈力撞上時,竟然直接將那道靈力從中間撕裂,接著沖勢不減,“砰”的一聲直直撞在了那修士身上,將他打的後退數步,一口血猛地噴了出來。
因為兩廂靈力駭然,沖撞起的勁風將那簾的衣衫長發吹得胡亂飛舞,他在一片狂風中,保持著微笑,繼續未說完的話:“……不如先敘敘舊吧。”
屏風被一擊而碎,散落在地上,現出屏風後的一個人影。
那個令整個五洲忌憚不已的不諱半靠在精緻的軟座上,一隻手肘撐在扶手上,支著下頜,一副沒了骨頭的懶散模樣,只是狹長的眸子閃著金色的獸瞳,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一瞧見他在,廳堂中其他蠢蠢欲動的人頓時沒了心思。
明燭拿起一旁的扇子,唰的展開擋住半張臉,只剩下一雙蛇瞳冷然掃著周遭,看著分外駭人。
而在人群中,一襲黑袍的周負雪仔細隱著身形,小心翼翼地偷看明燭。
在他身邊,陸青空和商焉逢也是一身黑袍擋著面容,隱在人群中往外看。
天還沒亮,周負雪便被明燭連踹帶罵地趕出了掠月樓,而那簾似乎看熱鬧不嫌事大,竟然還給了他掠月樓的玉令,讓他可隨意進出,所以他便帶著商焉逢和陸青空一起過來了,打算瞧瞧那簾到底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