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負雪對這種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極其不滿,他冷淡瞥了明燭一眼,道:“我不是在幫你。”
明燭自己心中也知道,他之所以前來阻攔只是為了避免那個登徒子被自己殺掉,饒是這樣,他還是覺得開心。
“嗯,我知道。”
周負雪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來的膽子和那能射出破天一箭的妖修這麼說話,或許是他表現的太過無害,又或是他身上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兩人這一晚上就說了這麼兩句話,便默默無言。
很快,陸青空垂頭喪氣地回來了,他把眼睛看瞎了都沒有找到那傳說中的玲瓏玉,夜色已深,只好先回客棧休息。
沈娣安的病情實在不能再拖,陸青空每天一大清早就拽著周負雪往黑市裡跑,邊打聽掠月樓什麼時候會開,邊在那黑市的地攤上找玲瓏玉。
而明燭每天也都會找各種理由和他們一起前去,這麼兩三天下來,陸青空和明燭聊得越來越歡,而周負雪的臉色不知為何卻越來越沉。
第三晚,明燭跟著他們一起回到了客棧時,一直穩穩的腳步突然踉蹌了一下,險些直接栽倒在地上。
陸青空正在怒氣沖沖地踢著階梯,他今天又找了一天,非但沒有找到玲瓏玉,還被那些攤主平白無故罵了一頓。
好在當時明燭不在那,要不然一定又是一陣血雨腥風。
陸青空感覺到旁邊人突然一晃,疑惑道:“你怎麼了?”
明燭強行撐起身體,輕笑一聲,道:“沒什麼。”
他的靈力在之前本就消耗過多,這麼三天從不間斷的用靈力支撐下來,已然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他強撐著和陸青空告了別,將房間的門輕輕關上,接著再也忍不住,突然捂著胸口一口血吐了出來,濺在了地上宛如一朵盛開的花。
明燭輕輕順著門癱坐了下去,眼眸失神地盯著虛空出神許久,才緩慢找回神智。
他茫然地看著腳邊的血跡,愣了半天才從撩著寬袖,一點點朝著地上的血擦去。
白衣很快被他擦的全是血痕,恍惚間,他感覺到一股溫熱的水跡落在手背上,渾渾噩噩一看,卻是發現自己口中溢位了更多的血。
他看到那些落在手上、地上、衣服上的血,第一反應不是“我要死了”,而是:“好麻煩啊。”
“活著太麻煩了。”明燭渾渾噩噩地想,“當時的我為什麼會突然一時想不開,要選擇這樣的方法茍活於世啊?”
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他彷彿陷入了一個經年不醒的噩夢中,四周全是痛楚和絕望。
直到。
一陣敲門聲突然響徹死寂的房間,將明燭猛地驚醒。
他跪在地上,茫然地看著地上的鮮血,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他才啞聲道:“誰?”
門外安靜了一瞬,周負雪的聲音傳來:“我。”
明燭一愣,這才猛地驚醒,他沒有直接去開門,而是有些著急的拿著衣擺胡亂往地上擦,想將地上的血給擦幹淨。
周負雪道:“我聞到了血腥氣,你在裡面做什麼?”
明燭有些著急,手下的動作更加慌亂,顫聲道:“沒、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