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住眼睛的那個人蹙起眉,輕微地搖頭?想?要掙開她的手。
“與他們?沒?有幹系。”
她的食指輕輕叩了叩他的太陽xue。“我知道。”封赤練說。
“但我不快,所以我想?怎樣就怎樣。”
她抬起手,輕輕敲了一下那描金繪彩的屏風,屏風外細碎的低語聲似乎安靜了一瞬。隨即,一聲尖銳的驚呼響了起來。
“等等!你做什麼?陛下!臣冤枉,臣沒?做過什麼不敬之事……陛下!”
驚呼變成哀號,伴隨著什麼東西翻倒和被拖拽的聲音,原本寂寂不動,被壓服在塌上的鶴驟然支起了肩膀,掙紮著想?抽出手腕。
“不要!……為什麼。”他喑啞地喊出來,隨即畏懼被屏風外聽?到一樣放低了聲音,尾音甚至帶上些哽咽,“他們?不知道我做的事情,他們?也不知道你……!你為何……”
蓋在他眼睛上的手移開,那雙俯瞰著他的眼睛帶著一點冷嘲。
“我說了,我知道。我不在乎。”
那條束縛著他手臂的蛇向下游下去,在他喉嚨上纏了一道。她漠然看了那喧鬧的屏風後?一眼,收回目光,俯瞰他痛苦的眼睛。
“我不在乎你說的社稷,不在乎這個聖人的名頭。”
“我陪你們?玩著這個把戲,只是因為我還願意縱容你們?。”
“但你惹惱我了。”
“他們今日遭受的一切,都怪你。”
哀號和掙紮聲漸漸遠去,屏風外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再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連衣擺移動的摩擦都不聞一聲。
聶雲間的聲音也低了,泛紅的眼尾帶著濕意。掙紮全然被壓制,她拽住他垂落的黑發,把他按在皮毛裡,他慢慢地卸下了力氣,在她手下俯首。
“不要遷怒他們。”他低聲說。
“我願承罪,你有怒氣,怎樣待我都好。”
沒?有回答,抓住他的那隻手甚至沒?有卸一卸力氣。聶雲間的額頭?抵著皮毛褥子,他閉上眼睛,喉嚨裡壓滅了一聲嗚咽似的嘆息。
“求你。”他說。
求你,放過他們?。
把一根骨頭?打斷就能把十根骨頭?打斷,能曲下膝蓋就能低下頭?去,如果一句哀求不夠,那俯下身去如同犬一樣把頭?顱放在她手中夠不夠?把這身骨頭?丟進?塵土裡夠不夠?
她只是看著他,不為所動。
“不值錢了,”封赤練說,“你已經求過了。”
好像什麼東西在他胸腔中炸碎,滿口苦澀順著咽喉漫上來。聶雲間抬起頭?,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多?可笑啊,世上從?來沒?有他想?要保全的那個人,他合著血吞下去又?吐出來的那句哀求什麼都沒?換來,空擲出去變成了一句一錢不值的笑話?。
他幾乎要笑出來了,她說得對,不值錢了。他自以為的那些忍辱負重毫無意義,他碾碎的那些骨頭?都不過是塵埃,可他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