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順跟隨陳叔寶,來到秦淮河畔的一座畫舫上。
雖然此時天已經很冷了,但這座畫舫乃是一座建築,所以並不受河面的影響。
進入暖閣,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幾位妖嬈女子迎了上來,委身施禮道:“奴婢見過公子!”
看著周圍的環境,和眼前的女子們,高順有些詫異,心說這就是早期的青樓了吧。
“呵呵,這些都是孤養的家妓,個個都是處子之身,先生不妨選一個來暖床。”
聽到這句話,高順忍不住咳了咳,陳叔寶這是幹什麼,這是要賄賂他麼,為什麼他這麼想答應呢。
可是轉念一想,高順又不忍心,他現在本來就是客人的身份,佔了人家姑娘又帶不走,看著眼前幾位小姑娘不過十三四歲,他也下不去手。
“不瞞殿下,外臣自打來了陳國,就一直在齋戒修玄,平日裡古卷黃庭,不近女色。”
高順忍著心動,一臉認真的說道,陳叔寶聽了詫異地看向高順,道:“聽聞先生修的是浩然正氣,難道先生真會逐漸之法?”
高順聞言點頭又搖頭,正色道:“看文可助窮理之功,讀文可發養氣之功,吾之功法只是修身養性,並不是什麼玄法。”
看到高順如此表情,陳叔寶眼神裡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就恢復了,拉著高順進了一個房間。
進入之後,只見四周彩旗帷幔,金碧輝煌,好似一處宮殿,正中間一方几案,四周四個火爐把屋裡烘烤的溫暖如春。
二人面對面坐下,那些舞女依次入場,在絲竹管絃中緩緩起舞,看樣子陳叔寶是早有準備。
“殿下,您這是……”
不是說是談詩麼,怎麼突然看起歌舞了,雖然高順並不反感,反而十分好奇,但表面上總要裝裝樣子的。
“哎,先生莫急,你講了一天的課,到現在還沒有進食,正好孤也是一樣,先陪我吃點東西再說!”
說罷揮了揮手,立刻有侍者端上酒菜,高順一看暗暗咋舌,不愧是皇家,有些蔬菜他都弄不到。
陳國和齊國不同,陳國地處南方,一國之內四季不同,冬季齊國吃不到的蔬菜瓜果,這裡都可以吃到,只不過運輸起來不會太方便。
“如此外臣就卻之不恭了。”
高順起身施了一禮,此時他代表儒家一脈,又模仿了孔子的打扮,在禮數方面自然不能落下。
陳叔寶笑著說他客氣,然後舉杯敬高順,高順雖然不想喝酒,但也不想掃了太子的興致。
此時的酒雖然沒有後世的純厚,但也沒有傳說的那樣不堪,陳叔寶招待高順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紹興黃酒。
琥珀色的酒水,透明澄澈,純潔可愛,使人賞心悅目,氣味馥郁芳香,細細品嚐,六味轉換。
如此好酒好菜,高順只能陪著,陳叔寶好像很高興,更是頻頻舉杯,好似要把高順灌醉。
但高順前世經常參與酒局,應對的方法很多,古人穿的衣服袖子寬大,喝酒時又要遮掩一下,這就給了他作弊的機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陳叔寶已經有些醉了,高順以為他快不行了,哪知道他忽然擺手撤掉了舞女。
緊接著只見他起身走到窗前,開啟窗戶一看,高順就是眼前一亮,眼前的景緻著實怡人。
要說在這寒冬臘月中,還有什麼花存在的話,那就只有梅花無疑了,而眼前正是一片梅花。
從窗戶望去,這裡是畫舫的後院,院子裡種了幾盆梅花,此時開的正好。
一股寒風吹過,陳叔寶打了個冷顫,然後笑眯眯地看著眼前的梅花,吟誦道:
“春砌落芳梅,飄零上鳳台。拂妝疑粉散,逐溜似萍開。映日花光動,迎風香氣來。佳人早插髻,試立且裴徊。”
一首詩唱罷,陳叔寶回頭看向高順,高順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沉吟片刻開口道。
“梅花不肯傍春光,自向深冬著豔陽。龍笛遠吹鬍地月,燕釵初試漢宮妝。
風雖強暴翻添思,雪欲侵凌更助香。應笑暫時桃李樹,盜天和氣作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