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上船,高順就看見那艘畫舫,歌臺舞榭,採帶飄然。
一艘小船划到岸邊,接高順上船,當船靠的近一些,遠遠就可以聽到船上的絲竹之聲。
煙斜霧橫,香氣嫋嫋,高順抽了抽鼻子,忍不住皺眉,片刻就恢復了平靜。
來到畫舫之上,遠處不覺得高大,可到了近處,才看清上面的裝飾,可謂是雕琢華麗,富貴逼人。
高順穿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場所,南方的精緻是北方沒法比的,但這種精緻的背後其實是奢靡。
畫舫分兩層,一層比較寬敞,兩邊坐了兩排,都是些文人墨客,以一位十多歲的公子為首。
看見高順進來,年輕公子一揮手,歌女施禮退到一旁,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你就是蘭陵世子?”
年輕公子開口詢問,語氣溫和,彷彿對高順並沒有什麼敵意,到高順可不敢掉以輕心。
“公子、世子,都是虛名罷了,我乃天地一浮萍,如今更是客家人,蘭陵笑笑生,見過諸位!”
蘭陵笑笑生!
原本還有些嘈雜的船艙頓時安靜下來,顯然高順這個身份,讓他們有些意外。
而那個為首的公子,眼裡射出興奮的目光,臉上竟然露出笑容,顯然是喜不自勝。
“原來你就是蘭陵先生,沒想到竟然是蘭陵世子,難怪沒有人見過你,快請先生入座!”
高順一亮身份,為首公子對他的稱呼都變了,兩旁的人無奈地相互對視,知道他們這位爺貌似忘了正事兒。
高順坐在下首,正好和那公子面對面,左右兩邊各坐著三人,都是文人打扮,加起來一共八人。
“先生的詩,吾早有耳聞,先生之才,令吾佩服,吾先敬先生一杯!”
為首公子說完,端起酒樽一飲而盡,高順見狀只能陪著,其他人也陪著一起喝。
一杯酒喝完,為首公子放下酒樽,直接開口問道:“先生如此年紀,就有如此詩才,先生是怎麼做到的,能不能教教我。”
“這……”
高順也沒想到,那公子竟然問他作詩,看了看兩邊的眾人,高順忽然想到了什麼。
面對眾人的目光,高順思索片刻開口道:“詩,志也。從言,寺聲,書之切。”
短短十個字,說出了詩的含義,為首公子若有所思,竟然忽然起身拜謝。
高順受寵若驚,連忙跟著起身,閃到一旁不受他這一禮,此時他已經猜到對方的身份。
在陳國境內,這麼年輕就能有如此地位,外面的侍衛加上裡面的侍女,又如此喜愛詩文的,就只有一個人了。
那就是陳國當今太子殿下,歷史上那個陳後主,陳叔寶!
不過既然他們隱藏身份,高順也不去點破,否則又要行禮參拜,他覺得很彆扭。
“先生之眼,真乃點睛之筆,讓吾茅塞頓開,忽然有了許多感悟。”
“呵呵,公子天資聰穎,卓爾不凡,日後定為一代大家!”
相互吹捧,這個高順信手拈來,陳叔寶很高興,讓高順坐下,並下令繼續奏樂。
在悠揚古樸的樂曲中,陳叔寶道:“先生出使我朝,今日多了許多篇新作,只是吾實在不解,先生為何要詛呪我朝。”
聽到陳叔寶終於提到新詩,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心裡開始組織語言,打算聲討高順。
“非也,非也,非是詛呪,實乃有感而發,抒發心志。
諸位也許都聽說了,在下之前寫過一篇文章,名曰《連衡論》,其中論述了當今天下形式。
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實乃天下之大勢,夏商周後為春秋,春秋爭霸,戰國崛起,直至秦國一統天下。
然而秦二世而亡,且不去論說,就說秦為何取得天下,想必諸位心裡有數。
秦之後是漢,漢朝定都長安,秦朝定都咸陽,這兩個龍興之地,如今都在周國。
東漢末年分三國,烽火連天不休,魏晉一統合天下,便到了今日,吾稱之為後三國。”
此時此刻,高順忽然提出了後三國的概念,在座的都是飽學之士,自然知道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