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決堤,範小田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如同當初外公去世,他被至親丟棄在時間的長河裡,獨自面對分離。
記憶的洪流帶著範小田在命運的長河裡漂泊,往日的創傷幻化成為五光十色的泡沫,它們簇擁著他,裹挾著他,然後在某一刻將他狠狠拋下。
房門被推開了。
荊戈坐在床邊無聲地嘆息,伸出的手抬起又落下,最後還是放在了範小田的腦袋邊。
他平靜地躺著,餘光裡窗外的天上有星光在閃爍。
“小田。”荊戈的呼喚痛苦又隱忍。
“早點休息吧。”他沉默片刻,忽而起身,在apha糾結的目光裡脫下外套,抱著換洗的衣服走進浴室,片刻嘩啦啦的水聲裡彌漫起壓抑的哭泣。
荊戈聽見了,擱在身側的手握成拳,可當apha剛想走進去抱一抱自己的小男朋友時,範小田披著浴巾出來了,頂著兩個腫成桃子的眼睛慢吞吞地走到荊戈面前。
“咬一咬。”他低下頭,把白皙細長的脖頸暴露在apha面前。
小小的腺體上遍佈深淺不一的牙印,荊戈把oega摟在懷裡,溫柔地啃咬,牙齒剛離開脆弱的面板,懷裡的人就溜走了,帶著一點點留戀與不捨,想要轉回來的頭在荊戈期盼的注視下,又轉了回去。
當範小田變得沉默,荊戈就顯得尤為寂寞。
apha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平時嘴裡偶爾蹦出幾句情話也全是從範小田那裡學來,抱著逗他開心的心思說著玩的,關鍵時刻永遠笨嘴拙舌,連一句“等我回來”都不會說。
荊戈注視著範小田走進臥室,將門關上,然後痛苦地坐在客廳的沙發裡犯愁。若是沒有緊急任務,誰會想在伴侶發情期前後離開呢?
起碼荊戈不想,但他不得不去,他得對得起自己的職業,也要對得起入職時的宣誓。
晚上十點多一點兒,荊戈洗完澡,輕手輕腳回到臥室時,範小田已經睡下了,一個人裹著被子可憐兮兮地蜷縮在床角。荊戈把人抱在懷裡摟著,又伸手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覺得萬無一失才閉上雙眼。
窗外有發情的野貓在痛苦地哀嚎,微涼的淚水慢慢浸濕了apha的前胸,這還是範小田第一次默不作聲地哭,眼淚水伴隨著喘息糊在荊戈的心口,把荊戈心疼得喘不上氣來。
他哽咽道:“你走吧。”
範小田含含糊糊地說:“我不難過的,不就是出差幾天嗎?荊戈你不用擔心我。”可是越是這麼說,他哭得越傷心。
荊戈在黑暗中將範小田抱起來,摟在懷裡心酸地親:“你這樣,我怎麼捨得走?”
“那你能不走嗎?”他將滿腔酸澀吞嚥下去,充滿希冀地問。
然而範小田等來的是沉默。
他明白了。
黑暗中傳來抽鼻子的聲音,緊接著是範小田往被子裡拱的窸窸窣窣聲,他摸索著想要躺會原來的位置,因為身體已經將被子焐熱了,但是apha不停得把他拉回去。
“幹嘛?”範小田委屈巴巴地問。
荊戈咬住他的腺體:“別走。”
“範小田,你要養我呢,別走。”
驢頭不對馬嘴的請求打動了小範老闆脆弱的心髒,他轉身鑽回荊戈的懷抱,下巴擱在apha的肩頭,狠狠地抽了兩下鼻子。
“對不起。”
“沒什麼好道歉的。”範小田輕聲嘀咕,“你沒錯。”
荊戈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