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為把一切都搞定的範小田放下手機美滋滋地睡了一覺,第二天十點多才被大黑的叫聲吵醒,他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機,發現半夜十二點多的時候荊戈給他發了條簡訊。
——有什麼東西需要我幫你準備嗎?
“不就是去個寵物醫院嘛……有什麼好準備的?”範小田撓了撓頭,爬下床刷牙洗臉,很快就把這條簡訊拋在了腦後,轉而隔著衛生間的小窗戶偷瞄葉安女士坐在院子裡專心致志地刻章。
這年頭用到章子的地方不多了,範小田還記得小時候媽媽經常伏案到半夜,對著一盞昏黃的臺燈刻章,刀片滑過不同石料會發出不同的聲響。
有些像夏日的風,有些像冬天翻卷的浪潮。
葉安女士說不同的石頭有不同的性格,和人一樣,從出生起就註定了未來會成為什麼。可惜範小田到現在都沒有領悟這句話的內涵,他摸到石頭時沒有任何感觸,所以他的母親並沒有逼迫他接手工作室。
葉安女士之所以能有名氣,就是因為她刻出來的章有靈性,接觸過這行的人都知道,手藝是靠時間打磨出來的,十年,二十年,或許更久的時間,只要你有耐心,你都會成為匠人,可有些東西是天賦賜予的,再努力也得不到,葉安恰恰擁有這樣東西,它就是靈感。
不同於範小田,葉安摸到一塊石料時能清楚地感受到它適合成為什麼樣的章子,章頭又適合雕刻什麼樣的祥獸,她看扁石是遊魚,看方石是飛鳥走獸,不是範小田這種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的俗人。
做個俗人也沒什麼不好。
範小田並不遺憾自己繼承不了這門手藝,因為有些東西是天生的,葉安女士也不著急,說他還沒到開竅的時候。
可何時才是開竅的時候呢?範小田小的時候還會有所期盼,如今思緒已經被柴米醬醋茶填滿了。
他還要幫他家大黑配種呢。
“媽,你說人家看不上咱家大黑怎麼辦?”範小田想起荊戈的頭像,心裡忽上忽下的,“臉沒被撓花前就夠慫了,現在臉花了,窩裡都不橫,出門能找到狗o?”
葉安吹走一小堆泛白的石頭粉末,心不在焉地回答:“配不上拉倒,好狗多的是。”
話粗理不粗,範小田低頭吐掉滿嘴牙膏沫,大黑一直在衛生間門前轉悠,像是知道今天有好事發生,傻了吧唧地搖尾巴。
他逗它:“想不想找媳婦?”
大黑仰起頭歡快地叫喚。
範小田也高興,算著時間不打算騎車,給大黑套了個項圈,直接溜著狗兒子往巷子外去了。
他先給荊戈打了個電話,apha接得很快。
“荊哥,咱們在哪兒見面?”
荊戈的嗓音有些低沉,先問範小田吃飯了沒有。
“沒呢。”他牽著大黑走得一蹦一跳,“咱們先見面吧。”
“好。”荊戈沒有反對,沉默片刻突然又問,“你喜歡什麼味道?”
範小田愣住了:“啊?”
“就是……味道。”電話那頭的荊戈竟然有些支支吾吾,“仔細想想。”
他以為荊戈問吃飯的口味,偏頭思索了幾秒:“你賣的瓜挺甜的,很好吃。”言下之意是中午吃些水果之類的就可以了。
荊戈如釋重負:“西瓜味的,我明白了。”
“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