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比比誰更無賴
鼻子、眉眼、聲音、作派……不是他牧碧虛又是誰?
他要不是牧碧虛,這世界上就不會有誰是牧碧虛了。
牧碧虛的臉上仍然掛著淺淺的笑意,用一種溫潤而篤定的聲音說著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話,“其實,我是牧碧虛一母同胞的兄長牧懷意。”
已經預感到牧碧虛會根據她的故事編出屬於自己的故事,葉棘絕望地心想,“快別說了……”
懷意不就是他的字嗎?牧懷意和牧碧虛那不就是同一個人嗎?
該視而不見的她只能繼續配合他的表演,“牧大人此言……何解?”
“其實二十二年前,我母親寧安縣主生下了雙生雙子,二子均有雙瞳,在佛典中被視為非佛即妖可通鬼神之人。按照佛家的規矩,應該要去除雙生子當中的一個,另一個才能夠完好無損地活下來。”
葉棘一時驚得啞口無言,飽讀詩書的世家公子就是不一樣,就算牧碧虛是即興現編,聽起來竟然……還是很有幾分唬弄人的緣由?
“為了保護我們二人,母親便謊稱孩子身體瘦弱,恐遭鬼神暗算,為尋求佛門庇佑,每半年居住在大梵音寺,每半年回到相府居住。而我與弟弟同用一個身份,每當我回到牧相府中之時,留在大梵音寺的便是他。”
“二十二年來,我們二人交換輪替,加之容貌、身材、聲音皆別無二致,故無人發現其中端倪蹊蹺。”
葉棘驚詫得無以言表,若不是她曾日日與牧碧虛同城共枕,與他進行過肉體方面的深入交流。
任何一個其他的普通人在牧碧虛這般言之鑿鑿的措辭下,都很難不被他所編造的故事所打動,以為他這離奇人生很有幾分真實性。
葉棘被逼的配合他的表演:“那……你的弟弟牧碧虛呢?”
牧碧虛神色哀傷地嘆了一口氣,“其實在野魚姑娘死後,他因為恍惚傷情,水米不進,已經隨著野魚姑娘一起去了。”
“茲事體大,為了隱瞞,我從大梵音寺返回了牧府,接替了弟弟的身份,從此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用著牧碧虛的身份。”
“你……”不要太離譜了啊!葉棘被他汪洋恣肆的想象力所震撼,便是以寫話本為生的人也不敢如此揮毫如雨。
完了,更顯得她之前的瞎編濫造漏洞百出了怎麼辦?
“既然牧……”葉棘頓了一頓,“……碧虛公子與我姐姐都已經在那個世界相會,我們便不要再去打攪他們的安寧。如今我們也算得上是姻親,解除了誤會,請牧大人放我回去。”
牧碧虛清泠的目光中泛起火光點點,“我與弟弟一母同胞一體相連,痛感相通,連愛好也是近似的。他既然會喜歡上野魚姑娘,他的疼痛與愛意也都會傳達到我的心中。”
“如今再見到野魚姑娘一模一樣的葉卿,我也會同弟弟一樣心生愛意,實在無法自控。”牧碧虛神色懇切地握住葉棘的手,“葉棘妹妹,你願意接受我的心意嗎?”
這一聲稱呼讓葉棘抖了三抖,她不識風花雪月的妙處,牧碧虛自會俯高就低,用最土最野的法子來膈應她。
“葉棘妹妹,我以後會對你好的。你與郡王既無婚約,又無父母指證,連一紙空文都說不上。不如離開他,試一試我怎麼樣?”
這樣肉麻的話從牧碧虛的口中說出來,葉棘一時間感覺到渾身寒毛豎立,跟牧碧虛同吃同睡了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神情語氣溫柔,眼神當中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狂熱模樣。
明明看起來是一隻溫順的貍奴,卻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突然伸出利爪、暴起傷人。
況且這只貍奴看起來體形巨大,更有些像……雄獅。
牧碧虛見葉棘一臉蒼白地看著他不言語,便當做她已經同意了。
趁著他俯下身來時,葉棘伸出手拔下了他頭上的一支金簪,倏爾抵住了自己的頸項,“牧大人且慢。”
“我是南平郡王繼妻人選,也是他的家臣,對於自己的身體發膚不能自行處理,如果你非要非禮於我,那我寧可以死明志……”
牧碧虛看著她那隨呼吸那顫抖不息的手,簪尖離著自己的脖子有著一寸之遠,還避開了喉嚨和動脈的要害,頓時嘴角扯出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