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此人有些眼熟
盛丘直愣愣地看了對面半晌,其他人均以為他是被美人迷了眼色。誰知他陡然出聲,從萬千嘈雜的聲音念出了將士們的嘴形,“他們罵我們「一群小崽子,沒錢買花喝幹酒」……”
在這一霎時,被扒掉底褲的大家第一次希望盛丘別有這望嘴辨型的本事。
在這群年輕的官僚中,門第最高,家世最好,平時出手也最闊綽的,莫過是牧碧虛了。
當下七人十四隻眼,都一動不動地望著他。
但大家又不好意思開口,畢竟今日是他們請牧碧虛出來飲酒吃飯的,要是這客人變成了東道主,說出去他們七個人的名聲和臉面都不要了嗎?
牧碧虛也知曉各位同僚的囊中羞澀,若非是出身貧寒,沒有倚仗,這幾位正當青壯,面目姣好的年輕人,也不至於要來青鬼池幹這樣不見天日的勾當。
當下他便微微笑道,“各位大人,倘若覺得飲酒寂寞,牧某也可以請幾位舞姬姑娘給各位作陪。”
那些美姬在跳舞的時候,已經向他們這桌的各位年輕人拋了好些媚眼過來。
這群軍中的將士確實有幾個錢,但畢竟行為粗魯,容顏滄桑不事打理,又哪能比得上對面這桌小生面目英俊,長身玉立,一看他們就曉得是一群初入仕途,沒什麼根基的官員。
東食西宿乃人之本能,美姬們身子掙著將士們的錢,不妨礙心裡想著活閻王們的俏臉蛋。
陸天白擺了擺手,“牧禦史,你愛妾新死。我們又怎麼忍心請美人作陪,在你面前做那交頸鴛鴦,傷你的心?”
如此直白的大實話說將出來,一時之間酒席上幹咳之聲不斷,大家忙埋頭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早把美姬陪酒這件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
更何況對於他們這樣的酷吏來說,哪怕是與風塵女子産生了糾葛也是麻煩事。
以他們的出身背景已很難贏得升遷,必須要孤身一人殺出一條血路,任何跟情感有關的軟肋都容易被官場上的對家所拿捏,他們可不敢冒這個險,也只不過是嘴上說說兩句罷了。
這一生實在沒有行差踏錯的轉圜餘地,大概是活閻王們“用情專一”的最大真相。
酒過三巡,舊友相見的傾訴慾望已經得到了差不離的滿足,一肚子肉菜都化作了無處發洩的躁動。眾位將士攬過正在身邊拂腰折枝的舞姬們,就開始辦起正事來。
當然,他們雖看起來言行魯莽,心裡卻是門清的,在場最美豔的舞姬無人去碰,都想要推給自己的上峰南平郡王。
“王爺獨居了多年,依屬下之見,這幾位美人也勉強入得眼,不知郡王可有看得上的,不若就歇息在此處?”
崇開峻是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就算是妻妾活著的也不少女人投懷送抱,如何會不知道自己下屬的言中之意?
他看了看那些姿容美豔、山峰巍峨的女子,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並沒有接受她們的暗送秋波,“不必,眾位將士兄弟吃好喝好,我便先行回府了。”
看到崇開峻這幅靜心節欲的樣子,將士們面面相覷,他的元妻已經逝世了多年,膝下遺有一子。以前府裡還有個生了長女的姨娘,隨他到處奔波,身子不能勝受,在給女兒定下親家後撒手人寰。
這幾年中,崇開峻的身邊既沒有養著什麼外室相好,也沒有新的後宅之主,只有總管從松和一個老姑母在幫他打理後宅。
終究是男人,又是位高權重,面容英俊的將軍,就算他自己端正自持,也總會有數不清的美人前赴後繼地往他的身上撲來。
也有不少達官貴人向他遞書信,想要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他作為繼室,但崇開峻都以刀槍無眼,不敢耽誤了姑娘們的青春年華為由拒絕。
只是偶爾在這種應酬的場合,難免也會怕拂了對方的好意,受用過幾回。
今日看到這些美姬時,他的眼前總會浮現出葉棘躺在床上,虛弱地看著他的模樣。
他從前是個正常的男人,看到男人所喜歡的姿容豔麗的女子也會動心起性,恍然間所有人都是相似的五官,總是記不得她們長成何種模樣。
與其說是動情,不如說更像是身為男性一種本能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