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阿嫲的話已經證明,所謂‘關大哥’出國寄養,所謂的親戚身份都是假的,只是他們受金龍阿嫲之託,把我留住的藉口。
所以,那些無謂的試探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聽見汪大東回房間關上門練吉他的聲音後,我指著金龍阿嫲離開的大門方向,索性開誠布公地問道:“你們可以告訴我她是誰嗎?”
兩人對視一眼,刀鬼去廚房給我倒了一杯水,示意我在餐桌旁坐下,自己坐在我的旁邊。刀瘋也拉開椅子在我的對面坐下,儼然是要長談的樣子, “小柊,接下來我要告訴你的事情,希望你不要告訴大東——以及我和你阿姨的身份,也拜託你不要告訴他。他只要知道你是親戚家來借住的小孩就夠了。”
看我點頭答應,刀瘋這才繼續道:“金龍阿嫲是武裁所創始人之一金龍的妻子,而武裁所,是——”
我打斷他,“我知道武裁所的事情,可金龍不是已經被黑龍殺了嗎?”
他對我瞭解武裁所的事情顯然有些詫異,但他沒有多問,繼續道:“金龍的確是被黑龍殺了,我以我另外一個身份,殺手組織首領刀瘋的身份作保,保下了金龍阿嫲。”
“她讓你作保的資本是什麼?”
“她和金龍夫妻兩人,長久以來致力的一個實驗——”
“一個關於‘上位面’的實驗嗎?”
刀瘋點頭,刀鬼接過話茬,“沒錯,一個關於上位面的實驗。具體我不能告訴你,我只能告訴你,這個實驗,我也參與了,但不是主要的部分。”
“你們可以從這個實驗中得到的是什麼?”
“……很抱歉,我們不能告訴你。”
手指掐住虎口,“那好,我會到這個世界……跟這個實驗有關系嗎?”
“準確的說,你會來到這裡,是我們前幾天發現的,這個實驗造成的一個失誤。”
“所以,你們從幾天前,就知道我會出現?”
“……是的。”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眼淚,聲音顫抖,“我不想問去問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但是你們可不可以告訴我,我還能不能回去?”
“……也許可以。”
我不自覺握緊手中的水杯,“什麼叫做也許可以?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實驗?”
“小柊,很抱歉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握著被子重重的一拍,溫水濺起落在手背上,我的眼睛漲得通紅,“既然我是實驗的一部分,為什麼我不能知道這個實驗的內容?!”
在我的激動下,他們卻有一種無奈的無動於衷,刀瘋道:“孩子,你冷靜一點。”
從來到這裡以後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徹底崩潰,我不管會不會讓汪大東聽到,也不想在乎在刀瘋刀鬼面前的形象,此時此刻我只想把所有痛苦宣洩出來。
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來,嘴裡一片酸澀,我聽見我自己沙啞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喊著:“你要我怎麼冷靜?!我莫名其妙地就因為你們這個鬼實驗到這個世界來,我有我的家人有我的朋友,我被迫放棄我擁有的一切我才是這個實驗最大的受害者!但是你們還要跟我說,我不能知道這個實驗的內容?!”
被我不顧一切的聲音吵到,汪大東從房間推開門探出頭來,“發生什麼了?”他看到我狼狽的樣子顯然被驚到,“關柊?”
看到汪大東,我恢複了一些冷靜,知道在他面前不能再繼續質問下去。只是這些冷靜也很有限,並不能讓我恢複完全的理智思考問題。下一刻,我不顧刀瘋刀鬼的驚呼沖出了汪宅的大門。
“小柊,外面在下雨——”
……他們說的太遲了。
被臺灣暴雨季節的一場大雨澆了個透心涼,原先的有點冷靜,徹底變成了十分冷靜。
蹲在汪宅門口不遠處的空地,深刻檢討剛才的不理智行為……竟然膽大包天沖著飯票拍桌子,就算他們因為金龍阿嫲的實驗不至於把我給扔了,可只要保證我不死,其他還不是隨便折騰?
我幾乎要聞到糠咽菜和黑麵窩窩頭的味道了……
……更何況,為什麼不往房間裡跑,幹嘛非要往雨裡跑,是人一穿越到臺劇的世界裡就會情不自禁地變俗嗎?
隔著暴雨看去,汪家門縫透露出來的燈光真是溫暖又誘人。
剛才跑得那麼爽快,現在自己走回去也太丟人了吧。
正在我四處神遊,腦子裡猶豫是現在回去還是再堅持一會兒,汪家的房門被推開了。
屋裡白熾燈的光芒順著推開的門縫蔓延開來,在一瞬間讓我感到晃眼,逆光出現的清瘦身影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在屋簷下撐開傘,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