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大內禁|衛統領領走大量的禁軍前去西邊城樓上保護聖上,皇宮大唱空城計,正好給了厲慕寒機會。
韓楓則依照事前約定,在東邊城樓附近使壞,用花蠻兒給的毒藥,想盡辦法給守城的侍衛下毒,讓他們看上去還是活靈活現,實則腦子已經昏昏沉沉。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而這個東風,就是深居後宮的慕容姣。
厲慕寒與花蠻兒逃走的那夜,慕容姣與厲栩慶大吵了一架。
如果說,在過去的二十年裡,慕容姣對厲栩慶還有纏|綿悱惻的愛情,縈繞不去的思念,那麼,在她回到厲栩慶身邊後,親眼看到他所謀劃的一切複仇行動之後,就所剩無幾了。
而在經歷了箭雨腥風的這個夜晚之後,最後的一絲感情也被徹底扯斷了。
厲栩慶不僅要下令殺了她的親生兒子,並且對他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視若無睹,格殺勿論。
虎毒尚且不食子,這厲栩慶,竟然比猛虎還毒。
慕容姣苦勸多次,厲栩慶都不聽勸。
慕容姣感到心灰意冷,悽然對厲栩慶道:“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將這亡國之罪歸於我身上。人人只道我紅顏禍水,堪比妲己褒姒。可笑我只是替罪羔羊。你的種種深情以及臥薪嘗膽,不過就是在演戲。你在乎的始終是高高在上的皇權。為了鞏固皇權,你不惜掃清一切障礙,即使那個人是我的親兒子或是你的親女兒。”
“不!你錯了!”厲栩慶上前一把抱住慕容姣,焦急萬分地解釋,“姣姣,朕對你的愛意堪比日月永恆,絕不更改。朕確實有殺他們之意,但不是為了鞏固皇權,而是為了保全性命。”
慕容姣死命推開他,不容他解釋。然而,厲栩慶卻也緊緊抱住,不容她離開。
“你聽朕解釋啊,姣姣。朕在二十年前做過那樣的決定之後,就知道會永遠失去這兩個孩子。他們一旦知道真相後,是不會原諒朕的!朕若不殺他們,他們就會來殺我!你看,姣姣,厲慕寒不是自立為夷王,徹底造反了麼?”
“這孩子,朕是瞭解的!朕不殺他,他就會殺死朕,他會的啊,厲慕寒那麼暴戾,那麼極端,他什麼都做得出來,難道……難道姣姣你願意讓朕死在你兒子的劍下麼?”
“可我也不願意讓我兒子死在你的劍下!”慕容姣驟然怒吼,同時使盡全力推開了他,“厲栩慶,要是你這麼對我,我也會想要造反啊,我也會想要殺了你的!”
啪——
清脆的耳光聲讓氣氛驟然靜寂。
慕容姣倒在地上,好半晌都起不來,有一股腥熱漸漸從口腔溢了出來。
厲栩慶後悔極了,他懊惱地盯著自己的手,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這絕不僅僅是一記耳光,坐上龍椅久了,他好似常常會忘記自己是一個有深厚內力的男人。
“對不起,姣姣,對不起……”厲栩慶驚慌失措,手腳都無處安放。
他怎麼可能打慕容姣,怎麼會動手?他趕緊上前扶起慕容姣,贖罪般的要把她緊貼在懷裡。
但剛受了委屈的慕容姣哪肯?
“你滾!你給我滾蛋!厲栩慶,永遠不許你再踏進我的凝瀟殿,否則我就死給你看!”慕容姣左右開弓,一對粉拳胡亂打在厲栩慶的臉上、肩上和胸口上。
只有在這種極端氣忿之下,慕容姣才會失去理智。打從認識厲栩慶開始直至現在,快三十年了,她從未在他面前表現得像潑婦一樣。可此時此刻,她再也忍耐不住了!
“不要這樣,姣姣,你聽朕解釋,朕是愛你的,朕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若非愛你,朕登基這二十年來,為何不立後?難道不是為了等你麼?”
厲栩慶悲悽著面色,邁步近前要擁抱慕容姣,慕容姣一個旋身,敏捷閃避。她順手抓起長案上的一隻手工剪,對準自己的咽喉。
“你再過來,我就死在你面前!”她全身顫怵著,神色慌張地盯著厲栩慶,美眸含著恐懼,就像看著一個魔鬼似的。
厲栩慶長嘆:“好吧,朕就讓你靜靜。等你靜下來,恢複了理智,你就會明白朕的苦心。朕是迫不得己的!”
厲栩慶深深看了慕容姣一眼,後悔自己的坦誠。其實,他應該瞞著這一切,不讓慕容姣知道,或許他們的關系就不會惡化成這樣,也或許,不明就裡的慕容姣也能活得開心一些。
然而,這世上沒有後悔藥。
當初的厲栩慶,只是覺得他可以負天下人,惟獨不能負慕容姣;只是覺得他可以對天下人陰險,惟獨不能算計慕容姣。
所以,他活該自食惡果!
看來,還是惡人好當些!厲栩慶在轉身離去時,心裡滿懷陰暗的下了這樣的結論。
慕容姣哭了好幾天,又生了一場大病,等大病漸愈後,這才把心情慢慢平複下來。紅袖一直在盡心盡力照顧她。
慕容姣知道紅袖是厲栩慶的人,雖然能把自己照顧得無微不至,但一顆忠心卻不是擱在她這兒的。然而,她也無力拒絕。紅袖不離開,沒人能攆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