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姣只能被動的接受。
這一天傍晚,紅袖剛出去,準備到禦膳房為自己端晚餐來,慕容姣就在窗下撫琴,琴聲悽婉寂寥,又透著忡忡憂心,纖長的手指,撥動心絃,將情緒透過琴聲悠悠流淌出來。
也正是在這個時侯,厲慕寒闖了進來。
啊——
慕容姣面對驟然闖入的年輕人,發出不可思議地呼喚:“慕——寒——”
“是!我是!”厲慕寒情緒仍舊冷靜,聲音也冰冽冷漠,“那天夜裡見過你了,你拼死護著我和花蠻兒離開,我想,我的娘親,除了你,再也沒有別人!”
慕容姣的淚水奪眶而出,唇|瓣哆嗦著,櫻唇張了張,卻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半晌,她驟然撫住嘴,任淚水潸潸落下。
她哭得那麼傷心,那麼哀慟,哭軟了厲慕寒的心。
很少有女人的哭泣能讓厲慕寒動容,除了施以柔,就是自己的娘親了。
厲慕寒忍不住近前一步,將大手搭在她瘦削的肩上,安慰:“別哭了,母後——”
一聽這聲“母後”,慕容姣再也忍不住,猛然撲進厲慕寒的懷抱。
“對不起,慕寒,對不起。母後不好,母後未盡母親職責,實在太委屈你了!”
厲慕寒輕嘆,他實在不太習慣於流露情感,即使是面對自己的親生娘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打一出生,他就不在她身邊,實在沒辦法産生太多深厚的感情。
他來救她,多半還是緣於為人子女天經地義的孝心以及疼惜她的遭遇和那天晚上不顧一切的相救。
“母後,我只問你一句。想要離開皇宮,跟隨你的兒子在外面流浪麼?離開皇宮的後果,就是和你心愛的男人厲栩慶作對。我會和他拼個你死我活,你會願意跟我走麼?如果你想留下來,我絕對不會勉強你,但我必須來問一句。戰爭在即,不能不問!”
慕容姣淚眼凝望著自己的兒子。這麼高大英俊的兒子,誰不喜歡?她既欣賞兒子的冷靜果決,勇猛剛毅,可是又傷心於他與自己的疏離感。
但是,不要緊,他始終來接自己了。往後朝夕相處,這種疏離感,自然會慢慢消除。
於是,她點頭如搗蒜:“嗯嗯嗯,慕寒,我的好兒子,母後願意跟你走!想到厲栩慶對你們所做的一切,我就沒辦法和他再一起生活下去了。走,快!”
她突然想起什麼,推著厲慕寒就往外走:“走,我們快離開這兒。紅袖馬上就會回來,她看不見我就會開始尋找了。”
厲慕寒這時方才略顯緊張:“母後,在離開之前,必須把韓楓的娘親也給救出來。你如今是皇後身份,替我到天牢調出老夫人,就說自己需要她的陪伴,老姐妹話話家常可好?”
“好!”慕容姣毫不猶豫答應了。
於是,兩個人一同前去天牢。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慕容姣順利提調出老夫人。
未及寒暄,厲慕寒立刻帶著慕容姣和老夫人快速離開天牢,穿過禦花園,準備從偏僻的角門離開皇宮。
可是就在這個時侯,突然傳來一道精明幹練的女音:“皇後娘娘不見了,你們快點找找!找不到,聖上會摘掉你們腦袋的!”
無數的太監宮女侍衛立刻分頭行動。
眼見大批人馬就要朝這邊“殺”過來,厲慕寒只得帶著兩個女人,往僻靜的地方躲去。
三個人疾步奔走了一陣後,突然一座幽靜小院映入眼簾。青磚紅瓦,掩映竹林中,說不出的雅緻。
到了跟前,抬眸發現院子門楣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兩個大字——隱苑。
厲慕寒二話不說,一推門,就帶著兩個女人跨步進了院子。
院子裡,有一位身著白色裙裳的女子,正拿著花灑,微彎著腰低頭澆花。
從背後看那身段,雖然纖細,卻婀娜而完美,三千如瀑的青絲,煥發著光澤,更是令人贊嘆。
厲慕寒心裡莫名格登一下,這個背影,好熟悉。
那位女子似乎聽到了響聲,遂停下了澆水的動作,直起身來,緩緩回頭,那雙仿若不染一絲塵埃的清澈眼眸透出一絲詫異。
厲慕寒的心髒霎時停止了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