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事也曾想過,崔家和袁家的關係,只是不曾想到,會如此親近,親近到雙方互通傳送陣。
在他看來,這袁家已是強弩之末,憑這孤寡婆孫成勢,已然難如登天。
所謂窮在鬧市無人問,即便有崔家這層關係,想來,也不會如此親暱,只要自己動用道盟的權利,將這婆孫倆,分解為一人,這僅有一人的袁家,自然也就如獨木難支的大廈,頃刻間轟然倒下。
倒下的袁家,自然便成了他這個陳留郡道盟主事的掌中之物。
且此事,失敗也無妨,他本是來執行道盟法令的,即便崔家族長來了,也不能將他怎樣。
想到這,便迅速收緊心神,故作鎮定道:“崔長老,這少年妨礙本大人執法,所以不免起了點爭執。”
崔倩兒道:“好一個起了點爭執,這爭執,可讓我侄子吃了不少苦頭。”
方主事道:“在下也是秉公辦事,希望崔長老能理解在下難處。”
崔倩兒道:“秉公辦事,辦什麼事,我都差點忘了,這許多人來此,是怎麼回事?”
這時園外的徐家主,稍整衣冠,快步行來,道:“我等來此,本是為恭賀大小姐繼承袁家家主之位,沒想到,這數人徑直闖了進來,說要什麼秉公執法,在徐某看來,純粹就是無理取鬧。”
方主事白了這貨一眼,心想這牆頭草,未免也太過搖擺了些,剛剛不知是誰,最先跑出去的,想到此,連忙道:“崔長老,長老會成員溫良在陳留郡被殺,道盟著令我徹查此事,這裡,便是道盟的公函。”
方主事捻起一疊書函,畢恭畢敬遞了過去。
崔倩兒沒有接過,冷笑道:“我也是道盟多年的長老會成員,這種伎倆,還是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的好,如果這種手段用到一些小宗門,大家均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相安無事,但用到我崔家的話,方主事還是要掂量掂量,此事能否行得通。”
聞此,方主事心中一震,此時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如果退了,以後這陳留郡,也別想著待下去了。
進,也不是,這崔家就像橫亙在道上的攔路虎,擇人而噬,額上,已有細汗滲出,用衣袖拭了拭,擦拭期間,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道:“崔家的確是令世人尊敬的家族,不過即便如此,也不能包庇袁家殺人之事,今日方某在此執法,希望崔長老不要干涉,以免影響到崔家和道盟之間多年攜手的情誼,畢竟,這是袁家之事。”
“誰給你說,這...這不是我崔....崔家....之事的。”
園外,空間壁再次顫動,也因此,從裡面躍下一人,人未至,其聲,卻已到。
落下時,一個趔趄,顯得些許狼狽,緊隨其後,還有一人,與其說是躍下,倒不如說是栽下來的。
“嘭”的一聲,濺起一地灰塵,然後迅速站起,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不時,二人便到了廳內,對著正中端坐的老太君,稽首道:“侄子,向姑姑問好。”
袁老太君笑罵道:“崔二,你還是老樣子,大白天便將自己灌的爛醉。”
被老太君喚為崔二的男子,似是喝的有點多,舌頭已然有些打卷,道:“今日有位不知好歹的傢伙,說要與侄兒拼酒,姑姑,你也知道,若....若說打架,我崔戲文......甘拜下風,但要說起.....說起這喝酒,就算他杜江來了,我....我也是.....不服的,剛好這裡,有個不信邪的。”
說完,便指了指身後那人,並向那人道:“我跟你說,不要硬撐,倘若一個人喝醉了,就....就會明白,這躺著.....可比站著舒服多了,躺下,躺下,快躺下,又沒人笑話你。”
那人道:“不行,躺下我就輸了。”
話末,還應景的打了個酒嗝。
被老太君稱為崔二的,自然是崔家崔二叔。
至於這後面之人,天知道是誰,這崔二叔雖武學不顯,但這交友之廣闊,還是讓人欽佩的,上到大宗門掌教,下到山野村夫,他均能把酒言歡。
也因此,崔二叔的名頭,比崔家其他人的名號,都要響亮,也隨著崔二叔響亮的名頭,將崔家的生意,做到了天南地北。
袁老太君道:“既然是陪朋友喝酒,為何要來此間,這不擾了你朋友的酒興嗎?”
崔二叔瞥了那人一眼,道:“姑姑,您...您也知道,老.....老太爺的脾氣,聽說姑姑這裡相邀,非得叫我來,說來真是慚愧,我也好久沒向姑姑您請安了,自然就到了這裡,順便看看姑姑您,是否如當年那般漂亮,如今看來,比起當年,猶有甚之。
此話逗得老太君眉開眼笑,只見崔二叔打個酒嗝兒後,接著道:“至於這位,我說陳留郡的酒,又是別有一番風味,所以......比我還急,與其說是我自己來,倒不如說是被此人架著來的。”
崔倩兒已然看不下去,道:“二哥,你知道此人是誰嗎?就與他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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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崔二叔臉上,像是被人貼了兩朵桃花,乜斜道:“一個爛酒鬼,還能是誰?”
崔倩兒被這句話氣笑道:“他是酒鬼不假,但你可知道,他是這世間最出名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