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納的希望再一次破滅了,多麼過時的理由,簡直毫無價值。他盡力掩飾住自己的失望,“太棒了,我回去就寫信告訴他,這樣他就不會再煩我了。”
“那就好,明天好好表現,咱們今年一定要奪杯!呃……我有點事,先走了。”弗比斯親切地拍了拍戴納的肩膀,朝著城堡門口一個漂亮的金發姑娘走去了。
戴納陰沉著臉,一個人走向城堡。
等他從校醫院回到宿舍,已經天黑了。
他推開宿舍門,大腦中“嗡”的一聲就變得一片空白。要不是裝魔藥的瓷瓶已經事先藏在了書包裡,一定會和手裡的書一起掉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世界上再也不會有比這更加匪夷所思難以置信的事情了。如果有可能,他的心髒真的會再停跳一次。
珍珠白的、半透明的奈斯特,懸浮在地面上幾英寸的地方。聽到門開的聲音,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個空洞的微笑,
“嗨,戴納,你回來了?”
戴納有一種被打懵了的感覺。奈斯特?他的室友?變成了幽靈?
半透明的奈斯特望著他,僵硬空洞的表情發生一種微妙的變化,之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剋制不住的狂笑。‘幽靈奈斯特’重重地摔在床上,捶著枕頭,捂著肚子笑出了眼淚。
戴納有一點明白過來了。他大步走到奈斯特的床前,發現奈斯特身上裹著一層薄薄的織物,他用力扯掉那件鬥篷樣的東西,奈斯特就又變回了正常人。
“幽靈鬥篷,”奈斯特一遍擠掉笑出來的眼淚一遍說,“我爸爸剛剛從美國寄過來的,最新産品…效果棒極了!你剛才的表情就像被打了一樣…行了戴納,就是一個玩笑,別用那種死了人的表情看著我…”
戴納覺得他被人捉弄了。重重地一拳打在奈斯特肚子上,奈斯特負痛“嗷”了一聲,又開始捂著肚子狂笑不止了。
他伸手去摸那件半透明的幽靈鬥篷,涼涼的,滑滑的。他把自己的手伸到鬥篷下面,顏色消失了,變成了高度模擬的‘幽靈手指’。但是近距離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鬥篷所能創造的只是一種半透明的淺灰色而已,沒法發出那種珍珠白的微光,更不會讓人失去形體。
他頓時覺得自己好傻,居然會相信自己的室友真的變成幽靈。
“那,你要用這個幹什麼?”戴納警惕地問,仍然沉浸在受騙的惱火中,覺得一點也不好笑。
“你忘了?萬聖節啊,夥計,”奈斯特終於止住了笑,坐直身子,難以置信地望著他,“萬聖節的化裝舞會啊。我讓爸爸把我以前用的萬聖節的東西寄過來,他就順便把這個也寄來了。”奈斯特指了指床上那個開啟了的大紙箱。
聽到‘化裝舞會’,戴納好像被什麼刺痛了,什麼也沒說。
“對了,你想好要化裝成什麼了?”奈斯特抓起幽靈鬥篷扔在一旁,趴到紙箱旁邊翻找東西,“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我的盔甲,但它可能有點小了。我長高了很多,也許膨脹魔咒可以管用,你說呢?”奈斯特自顧自說著,從紙箱裡取出一個騎士頭盔,上面插著一根長長的白鵝毛。他打量了一下,摸了摸羽毛,把頭盔戴到頭上。
“確實有點小了,你覺得怎麼樣?”奈斯特轉過身來,羽毛顫顫巍巍地上下擺動著,“戴納?你說呢?”
“嗯,不錯。”戴納應付著,把書包掛在衣架上,轉身重重地躺在自己床上,彈簧“吱呀”了一聲。
“還有…”奈斯特猶猶豫豫地說,“你…邀請克梅麗爾的時候…是怎麼跟她說的?她什麼反應?”
“為什麼問這個?”戴納沒好氣地說。
“唔…沒什麼,”奈斯特小聲嘟噥著,“借鑒一下而已…”後面這半句聲音太低,戴納沒有聽見。
“你看上誰了?”戴納問,揚起眉毛。
“算了…你還是別管了。嗯…要是明天贏球了,我就直接去問她…”奈斯特說,倒像是自言自語,眼神飄到很遠的地方。
“要是明天輸了呢?”戴納突然很想揶揄一下他。
奈斯特頓了一下,眼神變得堅毅起來,堅定地說:“那我也去邀請她。”
戴納看著戴著頭盔神情堅毅的奈斯特,突然之間覺得很好笑,彷彿看到了一個荒誕的男巫版堂·吉訶德。他幹笑了一下,解開床幃,藏到深藍的法蘭絨帳幔之後。種種不愉快之餘,戴納還不禁有點好奇,到底是哪個不幸的姑娘將要和一個瘋狂的堂·吉訶德跳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