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京城的準備已經做好了,各房的物件裝車,選了要帶走的丫頭婆子們,等入了族譜之後便可出發。
崔氏尤其喜氣洋洋,她長這麼大從未去過京城,對於京畿的繁榮十分嚮往,已經和姜氏合計好京城時興的鋪子,去了便要逛一逛。元瑾雖自五歲後就長在京城,不過她沒出過紫禁城,用的東西也全是禦用織造。對這些並不清楚,聽著崔氏和姜氏如數家珍,覺得她們比自己更像京城人士。
薛青山去拜見了定國公薛讓。而薛讓覺得薛青山沉穩老實,倒也欣賞他,準備安排他進工部做個主事。雖然仍只是正六品的官,但這可是有些實權的京官,是極大的提升了。薛青山很激動,發誓日後好生報答定國公。
而最近讓薛老太太比較頭痛的,大概就是薛元珊的事了。
薛元珊同衛衡失了清白,衛衡卻不願意娶她。沈氏跟薛老太太鬧了很多次,但薛老太太又能有什麼辦法,她又不是衛衡。只能拉下這張老臉,幾次登門定國公府,想請老夫人幫忙調解。
最後衛家終於勉強鬆了口,倘若衛衡兩年內沒有合適的親事,就娶薛元珍做正妻,否則也只能是貴妾罷了。
沈氏還不滿意,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了。畢竟她也奈何不了衛家。
國公府選擇了九月初六將他們記入族譜。
這天元瑾特地看著聞玉穿戴一新,替他整理了衣襟,問他:“聞玉自此就要是世子了,高興嗎?”
薛聞玉想了片刻,坦然道:“……似乎還沒覺得。”
元瑾笑了笑:“你日後會感覺到的,小姐不同世子,你的身份才是真的,我和薛元珍都算不得什麼。”
聞玉聽後又思索,看著元瑾問她:“那姐姐會一直在我身邊嗎?”
元瑾告訴他:“這是自然的。”
她即便有經緯之才,懂謀略爭鬥,但這些都是沒有用的。普通人家裡,女兒家就是應該相夫教子的,她畢竟已經不是縣主了。很多事情,她都需要靠聞玉去實現。
聞玉露出些許釋然的微笑:“這樣就好。”
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那也沒有什麼是不能忍受的。
他又告訴元瑾:“有件奇怪的事還忘了告訴你。那日國公爺同我談話,問過我是否知道靖王殿下。”
元瑾聽到這裡,眉頭微微一皺:“國公爺為何問你這個?”
聞玉道:“這卻不知了,我答說只是聽說過,國公爺便沒再問了。”
元瑾沉思,定國公這話問得蹊蹺。聞玉能和靖王有什麼聯系?
不過已經到了出發的時候,容不得他們在思索這樣的事了。
薛府去定國公府的馬車已經準備好,載著薛家的人一同去了定國公府。
姜氏帶著一雙子女看熱鬧,周氏帶著穿著比往日更顯華貴的薛元珍,還有坐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薛雲海。衛家也來了衛襄和他母親。
“你成了世子,日後可要提攜我。”衛襄打趣薛聞玉說,落選世子這件事,似乎對他的心態沒什麼影響。
薛聞玉只是嘴角微揚。
他今天穿了件青色菖蒲紋杭綢直裰,襯得他玉樹臨風,典雅細致的白玉面容,眸如墨點。所謂翩翩佳公子,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元瑾注意到這個,是因為方才遞茶給薛聞玉的丫頭,因他低聲道了一句謝而紅了臉。
聞玉日後成了世子,又這般容貌,恐怕這些狂蜂浪蝶更是擋不住地向他撲過來。
元瑾覺得弟弟有很多人喜歡,自己也頗有功勞,所以很是欣慰。
禮開始了,崔氏鎮定下心神,先走上前一步。她今天穿著件寶藍色雙喜紋遍地金褙子,頭上戴了支純金點翠的東珠簪子,氣度高華,竟有了些世家主母的風範,這點翠金簪是姜氏臨時給她救場的。
金簪雖然不少見,但點翠的金簪卻是價值不菲,崔氏一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把簪子摔著了。
崔氏先帶著薛聞玉先給老夫人、定國公行禮。再奉茶,改了口稱“父親、祖母”,老夫人和薛讓便各自給了他一個封紅。薛讓更是從自己腰下取了一枚雙魚墨玉佩給了聞玉。隨後由薛讓帶著聞玉祭祖,再尋了旁支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輩見證,把薛聞玉記入了定國公府的族譜。
而兩個女孩則簡單一些,給兩位長輩行禮奉茶後,老夫人各送了一個封紅,一對手鐲,便記入了族譜。
這讓薛元珍稍有些失望,沒想到定國公府小姐入籍卻是這樣簡單,和世子的隆重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