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 兩人衣擺獵獵, 宛若神仙眷侶。
金烏沉落, 漫天晚霞如火,映照在雲霧上,豔麗灼人眼。風吹過草木,驚起幾只棲息的鳥兒。它們發出清亮的鳴叫,展翅飛向藍天。
俞君泊尋望天色, 見夕陽已盡,不禁有一絲失望,攬著蘇幼薇的腰, 將她帶離迎風石, 疑道:“陽光已無, 你竟未曾生反應?”
許是剛親吻過,他的聲音略顯暗啞,面上隱現淡紅色,雙眼卻熠熠生輝, 望向她的目光,便如太陽一般熾烈。
蘇幼薇正感慨著,忽聽他這句話, 心裡猝然一驚。這一次,不在陽光下,她與他相距不到半寸, 身上竟毫無反應!
這代表什麼?難道已達原主的目標, 如今只需送她離開?思及此, 她一陣心慌,抱著他的手不自覺加大力度,緊皺著眉頭。
雖相識不久,但她的確捨不得他。這些年來,他是除了父母外,唯一願包容她的人。即便她總在鬧騰,耍小心機,他仍會縱容。
俞君泊細細打量她,似有所瞭然,輕語:“事已至此,你無須再騙我。”
顯然,他誤會了,以為她最近的異狀——在陰涼處會輕薄他這怪症是她在瞎編。
蘇幼薇輕輕應了聲,因情緒低落,便不欲解釋,由著他誤會。
“怎麼了?”俞君泊問道,心知她情緒不對,便輕撫她的背,安慰道,“事情總會有轉機,說不準在將來一切都可解決。”
有關怨氣和她回家的事。白鬍子老人曾言,羽石有兩塊,一在當世,一在異界,可互通,藉此在兩界往來。但這只是傳言,除非他有萬全把握,否則不能告訴她。
萬一她回去了,無法回來怎麼辦?他不想賭,便當他自私罷了!
“君泊,”蘇幼薇呢喃,臉色忽的粉紅,便連耳垂都呈赤色,扭扭捏捏,眼神輕閃著,似難以啟齒,“我,你,想不想……”
她心一橫,做賊般地左顧右看,見無人才悄悄地問:“你想要嗎?”
“要什麼?”俞君泊一怔。話說一半,她這般問來,他怎知何意?
“就是……”蘇幼薇欲言又止,橫眼瞅他,又是羞又是惱道,“自然便是與我魚水之歡。”這個呆頭鵝,非要她一個姑娘家開口。
聞言,俞君泊目光一顫,氣息驟然不穩。清風中,漫天晚霞裡,少女柔軟的身子緊靠著他,淡淡的體香配著花香湧入他鼻尖,溫熱的氣息撲灑在他的肌膚上,那雙如黑葡萄般的眼正凝視著他,麗若桃花瓣的雙唇一張一合,告訴他要與他魚水之歡……
怎能不心動?自在昨日明心意,便似開啟了心中塵封的大門,他總會想到她,哪怕昨夜在繪畫時,筆隨心動,便下意識繪出了她。
“薇薇!”俞君泊收緊手臂,目光如炬,熾熱得令她有灼燒感。這種誘惑,他難以抗拒。
蘇幼薇微側頭,有點緊張,垂目紅著臉道:“你若是想要,我今夜就給你……”彼時,她唯一能給的,也只有一夜。
她心想著,反正自己要離開,不如留一份記憶。各自留一個念想,好歹曾經擁有過。
思及此,蘇幼薇心中哂笑,忽覺自己略渣,這不就是一夜風流不負責嗎?她雖開朗,但並不開放,若非心中有意,若非想著與他經此一別再不複見,斷也不至於如此。
“為何?”但出乎意料的,俞君泊很快控制了情緒,輕挑起她的下巴,凝眉望著她,“你是否又想著壞主意?是想離開我?你給我一夜?那‘一朝一夕‘怎及得上‘天長地久‘?”
一連五個問句,問得蘇幼薇啞口無言,心想著這男人太敏銳,在他面前耍不成心思。她撇撇嘴,咕噥道:“你到底要不要?”
好歹她也是京城第一美人,主動獻身,試問天下有幾個男兒能拒絕?
俞君泊語氣堅定:“你若給了我一夜,那明日便得坐上花轎,嫁入錦王府。”語畢,他朝她瞥了眼,沉著一張臉,“奪了人清白,卻不予以負責,本王不像你,做不出此等負心薄情之舉。”
蘇幼薇被噎住,幾番張口,卻反駁不出話。她忽覺得,兩人的性別似已對調,一般而言,當是女子憤斥薄情郎。
“我不用你負責。”她低語,氣焰微弱,很是心虛,“難道你真要我負責?你堂堂一個大男人,莫非也有名節?”
“本王雖無名節,但有……”俞君泊輕語,面色微沉,目光冷冽,心中頗為鬱悶,語氣不佳,“蘇小姐,你到底意欲如何?”
想要他便要、想棄他便棄,說“一心在他身上”的是她,說“給他一夜”的是她,找小奶狗的是她,決意離開他的也是她。
“一夜,你若不要,那便算了。”蘇幼薇低語,將手一攤,笑吟吟道,“君泊,你還是童男,對不對?”瞧他青澀模樣,且後院又無姬妾,必然是個童男。
俞君泊橫她一眼,一臉正經道:“你總歸是姑娘家,怎可如此直白,將‘魚水之歡‘與‘童男‘掛在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