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君泊回眸望來,問道:“如何?”
蘇巖垂首,將聲音壓得很低:“情之一字,本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王爺認為嚴世子不適合,遂棒打鴛鴦,會否過了?須知,王爺給的,雖是極好,但郡主不一定想要。”
他顯然生了誤會,以為之前的那一出,全是俞君泊設計的。
俞君泊不語,未曾解釋,僅擰了下眉。須臾,他似笑非笑道:“按你的意思,哪怕曉曉錯了,你也會縱容她錯下去?”
蘇巖張口,終未言一語。對上俞君泊時,少有人能自然,只因他氣場太強。
嚴飛仙唇角微翹,淺笑道:“難道王爺不會縱容心上人?”她存了試探的心思。
俞君泊二人相談時,蓋因全是男子,是以可湊近耳語,但她卻隔了幾尺,那聲音便不得不放大。
蘇幼薇心思一動,向他們望去,小眼神忽閃著。
“本王沒有心上人。”俞君泊淡淡道,目光觸及蘇幼薇時,略微頓了頓,便即移開,眺望蒼茫天空,“惠寧郡主很閑?”
“那便當我多話。”嚴飛仙灑然一笑,背負著一雙手,面龐笑盈盈,“常言道,君子坦蕩蕩,不可虛言妄語。舉國公認,王爺乃謙謙君子,自是不會說謊。”
俞君泊目光流轉,斜了她一眼,隱透出一絲銳利,淡淡道:“閑人推崇而已,本王從未自詡君子,更擔不起郡主的贊譽。”
“只可憐蘇妹妹,一番心意,付諸東流。”嚴飛仙嘆道,朝蘇幼薇眨眨眼,面有戲謔意。
“我早知,王爺乃天人也,哪看得上我?”蘇幼薇幽幽道,一把抱住俞曉曉,說得那叫一個傷心,“曉曉,我們抱頭痛哭一場,待淚盡心枯,便去找小奶狗,永戲紅塵中。”
“一邊去,別在本郡主面前晃!”俞曉曉一邊哭著,一邊指點著她,“你有我哥哥,本郡主形影單只,才需要小奶狗!”
“君泊又不要我……”蘇幼薇嘆道,但立即被俞曉曉打斷:“你往日的無恥呢?怕什麼怕,上啊!本郡主若有你一半無恥,那嚴世子早就是我的人……”
說到傷心處,她將臉一捂,嗚咽痛哭。面對嚴丹瑜時,她總會害羞侷促,收斂一身的張揚嬌縱,便失了大好的機會。
“曉曉!”俞君泊蹙眉,語氣加重。
俞曉曉淚漣漣,幽怨地望向他,委屈得不得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慎哭岔,連打了幾個嗝。這番模樣,委實引人發笑。
蘇幼薇撲哧一笑,立即被她忿忿瞪著,兇巴巴地問她:“笑什麼笑?沒見過打嗝啊?”
語畢,她自己也破涕為笑,但極快又將臉一板,抹去臉上的淚珠,直起身來,摸了摸肚子,惱道:“本郡主餓了!”
“不哭了?”蘇幼薇笑著問道。
俞曉曉眼一瞪,斥道:“本郡主哭累了,吃些東西,稍作歇息,再哭。”
待蘇幼薇二人換了濕衣後,幾人回到涼亭。
俞曉曉猛吃著,絲毫不顧及身份,一雙眼睛紅通通,面目兇狠,如齜牙的小野貓。
“如何?”俞君泊輕語,“曉曉的本性,你今日也見著。”
“王爺,在下與郡主一起長大,雖無獨處之時,但對她有所耳聞。”蘇巖含笑答道,“在下堅持己見,除非郡主要,在下才會給,否則不會強加於她。”
這番言語,雖未直接推辭,但也有搪塞之嫌。
俞君泊不作猶豫,平靜道:“便依你所言……”
他話一頓,因見蘇幼薇默默蹭過來,落座在他旁邊。她面帶腮紅,眼裡蕩著春波,忽握住他的手,來回輕摸著。
蘇巖臉一紅,輕咳一聲,扭過身體,背對著這二人。
“怎麼了?”俞君泊蹙眉。
“我、我不知道……”蘇幼薇苦著臉,自從進了涼亭後,她便春心萌動,極想親近俞君泊,勉力壓製片刻,終忍不住過來。
直到摸到他的手,她心裡的燥熱才散去些。
對面,俞曉曉瞪大眼睛,氣鼓鼓地扭頭。蘇幼薇那個無恥之人,上一刻去找小奶狗,下一刻便去非禮她哥哥,委實過分。
“君泊……”蘇幼薇輕喚,目光有點迷離,輕握著他的手指,放入口裡舔了舔。
這情況,不對勁!
俞君泊目光如炬,反手握著她的手腕,探了探她的脈象,緊鎖著眉,自語:“沒有中媚藥。”他正沉思著時,便見她一頭撞來,一口咬在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