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書手道:“村裡都這麼傳的。不過也有人說,劉家大郎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中了毒的。”
“中毒?”馬德好奇地瞟了鄉書手一眼。
“只是瞎傳的,不足為信。”鄉書手笑了笑。
馬里正道:“看來,還是因為解試不中鬱郁成疾啊!”
“應該是。雖然劉家勉強算是三等戶,有些家資,可供一個學子也是困難。好在劉家二郎不喜讀書,只默默的幹活兒,不然劉家可供不起。
劉山那廝就希望兩個兒子中有一個能考中進士,光宗耀祖,對劉慶的期望很高。不止是劉山,整個劉家皆如此。里正,您想,那劉大郎的壓力能不大麼?
不過,劉慶倒也用功。為了不辜負家人,為了光宗耀祖,他頭懸樑錐刺骨,點燈熬油,愣是把身子給熬壞了。加上這次解試不中,急火攻心就病倒了。”
馬德道:“哼,劉山他也不想想,幾輩子都是低等戶,就他還有些出息,可是想家門裡出進士,那還不是做春秋大夢嗎?某記得那劉山還常常自詡是三國劉玄德的後代,這明顯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嗎!真是臉皮厚!”語氣中透著一股子鄙夷味兒。
鄉書手趕緊討好,笑道:“是啊,那劉山不過是吹牛而已。要我說啊,這河口村也就屬您家了。大郎和二郎雖然沒有讀書,可也都在江寧府衙裡差役,自然不是劉山的兩個兒子能比的。
還有您的三郎現在正學書畫,今年考上江寧畫學館,三年後考上汴京的翰林圖畫學院,然後進入皇家畫院當個畫士,就是正八品的朝官了。那可是和進士及第一樣的光宗耀祖啊。”
馬德笑道:“你說的沒錯。如今官家宋人對皇帝的稱呼)最看重書畫一行。不僅在汴京設立了翰林圖畫學院,還在十個州府設立了畫學館,以此來選拔人才,其規模堪比科考。我讓三郎學畫,自是比背那些經傳來的輕鬆。你看那劉大郎,還不是因為讀經傳讀死了?”
“您可真是高瞻遠矚啊!”鄉書手對馬里正豎起拇指。
哈哈哈,馬德大笑。
繞過一座山丘,就看到不遠處的山坡上有一座土坯牆圍成的小院兒,茅草房上青煙嫋嫋,時而幾聲劈柴聲迴盪山間。這七分煙火,三分柴聲,竟生意盎然,一點兒沒有死了人的樣子。
此時雨已經停了,陽光穿透雲縫兒灑向大地,陰沉的山巒跟著亮起來,滿眼一片新綠,彷彿換了新天地。
“里正,那裡就是劉家了。”鄉書手指著說。
馬德站住,仰視小院,眼神裡有幾分輕蔑,再看看天空中透出的陽光,得意的笑了。
“呵呵,下了一個月的雨終於停了,看來是個好兆頭啊!”他笑道。
鄉書手笑道:“是啊,這預示著里正將要雙喜臨門啊!”
“怎麼說?”馬德笑問。
鄉書手一副學究似的搖頭念道:“里正迎嬌妾,三郎入畫館!”
“哈哈哈,好,借你吉言。某迎娶程雲小娘子,某的三郎考中江寧畫學館。這的確是雙喜臨門啊!”說完,馬德揹負雙手,昂首挺腹,意氣風發,大搖大擺朝山坡走去。
鄉書手跟上去說:“里正,此時那劉家必定是一片愁雲慘霧,都伏在劉大郎的屍身上哭呢。”
“呵呵,只要他們用程雲抵債、抵稅,我就再給他們些埋葬劉大郎的錢,這算不算我對劉家的大恩呢?”馬德看著鄉書手笑問。
鄉書手忙道:“算,當然算了,您就是劉家的大恩人。”
說話間,二人並兩個護院來到了院門前。裡面劈柴聲聲聲震耳,啪啪啪,聽起來很有力量。
鄉書手推開院門,看到院子裡一個青年光著上身,正揮動斧頭劈柴。雖然人很瘦,但動作卻十分有力,感覺一斧子能把山劈開。
“那人不是劉大郎嗎?”馬德驚問。
鄉書手驚道:“是啊!郎中不是說他死了嗎?這,這怎麼就劈上柴了?難道是死而復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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