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磬見她徹底放鬆下來,大步穩健地出了城。
他的腳程快,不多時,就到了九華村。
對門的青靈聽到動靜,出來替他們開院門。
“姐兒怎麼了?”
“她有點累,走不動路,我抱她回來。”
段磬看著青靈天真的神情,不想讓她過於擔心。
這多事的季節,一點沒半分消停。
“這一路,你都抱著她?”青靈慢慢張大了嘴,又是驚訝又是羨慕的,“外頭人瞧見又要多嘴多舌了。”
“外頭人不瞧見,也一樣多嘴多舌。”
“這倒是。”青靈贊同地點點頭,“吃飯了沒,我去做。”
段磬將邢苑放回她的床榻,她拽著的手指不肯放鬆。
他揉了揉她的手指:“苑兒,到家了,我在這裡,就陪著你,哪裡也不去的。”
邢苑睡夢中,彷彿聽到他的話,才慢慢松開了手。
段磬知曉她的身體有舊疾,正是當年在水底受的寒氣,還沒痊癒,又加上今天的這一遭,他對醫術不太懂行,想著還是過幾天,將華無雙請過來,再仔細對症下藥。
青靈做了熱湯面,躡手躡腳端進來:“段都頭,要喊醒她起來吃麵嗎?”
“不用了,先放在那裡,等醒了再吃,她累了。”
青靈也是個機靈的,瞧著邢苑的模樣,不僅僅是吃力那麼簡單。
不過,當著段磬的面,她不好多問,搓了搓手道:“那麼,我先回去,有事情喊一聲,對門能聽見。”
“也好,有事情,我喊你。”
段磬等青靈走了,看著熱氣騰騰的面條,一點胃口都沒有。
他的身份已經隱藏不住,很快就會揭破。
沒準已經有多事的人,將他的行蹤傳回了天都。
他不能帶著邢苑一走了之,她又沒有做出不能見人的錯事,不用東躲西藏的。
兩個人在一起,便是要光明正大,
如同在師父天機老人面前那樣,彼此承認對方的存在。
段磬為邢苑掖了下被子,如果她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溺水身亡,他不敢往下想,就算到時候,他將七爺的老巢兜底反過來,也不能挽回她的性命。
幸好,幸好,有人及時出現,救回了她。
只是,連邢苑都不知道,救她的人究竟是誰?
而且救回來,既不報官,也不送家。
卻送到那毫無幹系的許家門口。
難道說,那個人是故意而為之,邢苑不喜歡許府,那麼許府裡面還有什麼?
許四?許含璋?
段磬的目光慢慢定格在邢苑入睡的恬靜面容上,是為了故意將她展現在許貴妃的面前,這才是真正的用意所在。
不,還有更深一層的,只是他暫且沒有想到。
段磬覺得腦子都不夠用了,一把端起麵碗,大口大口地吃個幹淨,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幹活,才有力氣保護好邢苑。
邢苑不知是傷到身子,還是起了藥性,這一覺,直睡到天黑,才悠悠地醒轉。
段磬在屋中點一支柔和的燈燭,見她醒轉,倒杯溫水送到嘴邊:“才醒,先別說話,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