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畢竟還是傷到了她的五髒六腑。
“是誰將你扔在許府門口的?”
邢苑搖了搖頭,她不知道是誰救了她,只知道,應該是個男人,拖曳著她能夠走那麼快,也只能是個男人。
大夫很快就過來了,一見邢苑的樣子,也是狠狠吃了一驚,又見許四在旁,滿臉焦急的樣子,明白不能耽擱,連忙先診脈,又施針,讓邢苑將腹中的河水先吐個幹淨。
邢苑吐出來的一半是水,一半是血。
許四簡直不忍再看。
大夫年紀頗大,醫術卻是極好的,幾針下去,邢苑覺著呼吸起來,至少不是帶著沙沙的聲響,好受了許多。
“這位小娘子怕是溺水之症,這個天氣,水裡頭又涼,寒氣逼進體內,再加上肺部受傷,才會這般吐血的。”
大夫給開了藥方,卻對邢苑搖了搖頭道:“小娘子的體內寒氣實在太重,怕是這幾年要生兒育女的十分不易,千萬要仔細才是。”
邢苑不想大夫忽然說到這個,她根本還沒有要生孩子的打算,可是聽大夫的提點,又覺得心裡面發酸。
“至於這肺部受傷,除了按時吃藥,就要臥床靜養,養一個月,才能恢複大半。”
“可需要施針?”許四多問了一句。
“施針也是好的,不過小娘子的身子不易到醫館來。”
“我替她將診金先支付了,大夫就隔日替她施針一次,這樣好得快些。”
“如果,小娘子是住在許府,那麼倒也方便了,我總是要過來的,順便就能施針。”
邢苑又咳了幾聲,才道:“大夫誤會了,我不住在許府,我住在鄉下地方。”
“邢娘子,要是你願意在許府養傷,我可以為你準備一間上好的客房,只當是賓客小住。”
“多謝許四公子好意,我稍許休息一下,就要回家的。”
“小娘子這般情況,無論如何都回不得家,走不得路,最快也要等明天才能動身。”
“邢娘子,大夫都這樣說了,你何必拘泥這些,許府大得很,空房間也很多,不差你一個人的。”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住在許府。
只覺得這個富麗堂皇的地方,叫人惡心。
許四接過藥方,讓下人送了大夫出去,繼續勸她:“邢娘子是有傷在身,如何真的能走這麼遠的道,這是在許府門口出的事情,我也有一半的責任,若是因為娘子執意要回去,身子有個三長兩短的,倒是顯得我不仁不義了。”
邢苑沉默一會兒,覺得胸口痛得厲害,怕是那大夫說得不錯,她是走不了了。
於是,索性把話給攤開了說。
“州衙裡當差的段都頭可是在許府中?”
許四上一回向段磬打聽過邢苑,段磬說不相識,他也就相信了。
這會兒聽邢苑直接打聽,有些猶疑:“邢娘子要找段都頭,可是因為被惡人所害,想要找段都頭報案?”
邢苑沒有否認,她只是一隻手按住了胸前,下巴微微收起,眉毛緊皺。
許四盯著她看了片刻:“邢娘子獨身一人,孤苦無依,又被人害成這般,你放心,你先安安心心將傷勢養好,我一定會讓楚知州將兇手抓出來,繩之以法的。”
這是拍著胸脯給了她一個保證,他以為邢苑聽得定然會感激涕零。
沒想到,邢苑依舊堅持要見段都頭。
“段都頭不比往日,這會兒是在貴妃娘娘跟前伺候著,要是被旁人喚走,惹惱了貴妃娘娘,總是不妥。”
雖然不知邢苑與段磬的關系,許四心裡卻是一百個不願意讓兩個人碰面。
“他是個都頭,又不是公公,如何能圍著貴妃娘娘打轉?”邢苑輕輕一語,點破了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