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雀被她說得啞口無言。
按著他算計的,以為這個婦人聽了他的話,鐵定是要雙腳跳,他巴不得看看段磬難以應付的狼狽樣子。
結果,卻被她反駁而言,堵得他一個結結實實。
結巴了半天,尹雀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就真的不在乎?”
“我在不在乎,與你又有什麼關系?”
邢苑笑容淺淺,媚色栩栩。
段磬站在她的身後。
她看不到他此時此刻臉上的表情。
太多複雜的情緒糅合在一起,終究讓他濃眉舒展,露出個朗日般的笑容。
外頭一陣喧雜動靜,有膽子大的摸過來,站在門外道:“知州大人,宮裡面,宮裡面傳訊息來了。”
楚知州苦著一張臉,不敢動哪。
段磬揮了揮手道:“楚大人自去接聖旨,我還是依舊做你衙門裡的都頭。”
“那麼,段都頭的意思,可是不計前嫌了?”
楚知州還真以為段磬會要了他半條命,沒想到,峰迴路轉的,他舉起手,用衣袖拼命擦汗。
“算不得不計前嫌,不過相同的事情,絕對沒有下一次。”
“不敢了,不敢了,回頭本官就將牢裡的那兩個人按律審理,早早地發配出去,再不過問邢娘子其他的事情了。”
段磬看著他的眼睛:“希望楚大人說到做到。”
“一定做到,一定做到。”
楚知州連滾帶爬地出了屋子。
留下尹雀還在原地,他還想要笑著壯膽,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笑不出來。
他來州衙比段磬要早幾年,自打這個人出現,他就知道自己的對敵出現。
段磬的所作所為,永遠與他走的是接完相反的方向。
鬥了這幾年,段磬總是不溫不火,而他仗著會替楚知州賺銀子,撈好處,也委實沒有輸過。
沒想到,沒想到,因為一個女人,觸碰到了段磬的底線。
而這個女人還是油鹽不進,居然根本不聽他的。
他輸了,這一次,他真的輸了。
尹雀站起身來,腿是還有些軟,他知道段磬不會真的下狠手,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撣了撣衣服上的灰,他看了看段磬,又看了看邢苑:“這個州衙,我是待不下去了,既然輸了,就要認輸,別以為我走了,楚知州就成了清官愛民,我不過是他的幌子罷了。”
邢苑見著他趔趄而去,才低聲問道:“你本來就沒想對他們做什麼,不是嗎?”
“他說的一句話很在理,沒有尹雀師爺,還會有其他師爺,我一個人能做的也是有限罷了。”
“如果沒有你的話,揚州城會變成什麼樣子?”
“還是這個樣子。”段磬沖著她擠擠眼睛,“別把我想得太偉大。”
“聖旨來了,是不是貴妃娘娘還是要回來省親,那麼,又有的你忙了。”
段磬笑而不語。
邢苑走過去推了他一把:“你同那個楚知州說,不許什麼都讓你一個人做牛做馬的,讓貴妃娘娘開心了,你也生不得官,好處全是他的,憑什麼!”
段磬沒有說,其實,他根本不想貴妃娘娘省親,他根本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